苏叶忍不住心想。 纪浔却好像猜中了苏叶的心思,微微侧头,长长的马尾便顺势落到了身侧,引得苏叶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支吾道:“你、你和我同道?” 一旁的纪盼却是美滋滋地答道:“那是自然,嫂……苏公子如此远道,定是危险重重,我们放心不下,当然就跟过来啦!” 许久没说话的项恒勉却开了腔:“我会保护公子安全的。” 纪盼用胳膊肘使劲拐了项恒勉一下,翻了翻眼睛,道:“不只是保护啊,此去北上巡查,我们也是去帮忙的,京安这几次的案子,我们不都立了大功嘛!” 项恒勉则忿忿道:“你那怎么是立功呢,分明就是……唔……”话没说完,就被纪盼伸手捂住了嘴巴,登时就满脸通红,没再说话了。 纪浔此刻已经走远了几步,带着揶揄的口吻,“话倒也不错,确实是和你北上同行的,不过,主要是因为你自己去,案子我放心不下。” 苏叶被怼,有些恼火,她就说纪浔没这么好心,话里话外竟透着瞧不起人的架势,便不屑一顾回道:“哦?那督察使出京查案,整仪尉以何理由同行啊?” 纪浔不以为然,“整仪尉自然没理由,我已经告假了。这次去,就委屈一下做你的副官吧。” 旁边的纪盼也跟着搭腔:“那我就做副副官!”又瞥了一眼项恒勉,笑出了声,“他便是副副副官!” 苏府门口送行的一众老少皆是满脸疑惑,这纪家到这演这么一出,是怎么回事?这小公子不是传闻质弱体虚、整日风流成性吗?怎么这兄妹俩一个赛一个的神气俊朗啊? 苏时许起了顾虑,皱着眉头道:“出京查案,绝非儿戏。” 纪浔却是抱拳拱手,作揖道:“苏伯伯放心,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苏时许还是疑虑未消,“这……”话没说完,便只见纪浔已经重新翻身上马,抻了抻缰绳,朝着苏叶道:“苏公子,时候不早了,再不出发,天黑之前就赶不到驿站了。” 苏叶还是一脸懵,不是,这同行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副官啊?都怪自己方才被美色晃晕了眼,一时之间没找到好的说辞,苏叶你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苏叶一边心里检讨着,一边被纪盼拉着上了马车。 把苏叶扶上马车,纪盼也翻身上马,朝众人挥了挥缰绳,在无数道充满狐疑的目光的注视下,几人便就这么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地启程了。 苏叶坐在马车里,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自己被这兄妹俩算计了呢,想着,便掀开了车帘。 此时,一行人已经出了京安城门,正在宽敞的官道上走着。苏叶心里一肚子话,却是都憋在了嘴里。纪浔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不是罗衫坠地,长发飘散,也不是纵情风月,浪荡不羁,而是就像此刻,腰身笔挺地端坐在马背上,牵着缰绳,迎着旭日,挺拔而清朗,潇洒而恣意。 眼前之人的身影逐渐和苏叶记忆里那个非要给自己舞刀的活泼少年重合了,是桀骜不驯的,是骄傲自由的,不应该是皇城里那个人尽皆知的只谈风月的浪荡子。仿佛他天生手里拿的就应是刀剑,而不是笔墨,他应是风尘仆仆、策马奔腾的,而不是袅袅笙歌、轻倚罗帐。 苏叶觉得有些看不懂纪浔,他好像总是对一切都能泰然处之,游刃有余,这样的人也会有独自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吗?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对纪浔很熟悉,却又总是捉摸不透,近在眼前却又看不真切呢?苏叶胡思乱想着,却只见马背上的纪浔突然回眸迎上了她的目光,似乎又要张嘴调侃,没等纪浔作出反应,苏叶就飞快地放下车帘,又缩了回去。 这样的纪浔不该只用手掌大的刺刀,应该配把长刀,对,还差把刀,叫什么来着,逐流?苏叶心里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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