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义动,有进无退,进即生,退则死。 纪盼的军队两次清退突厥人马,一时间令对方不敢有进一步行动,于是苏峪口这个往来入关的要塞,便就此被占据下来。短时间内,突厥往返灵州城的通路被掐断,军资及人马补给成了大问题。 突厥军队不擅坐地生歇、韬光养晦,更多时候只是走哪打哪,逐水草而居,靠着骚扰掠夺为生。如此被掐断了补给通路,城内无人耕种,粮食很快便会耗尽,灵州城内的驻军便成了瓮中之鳖。此时便是纪盼一鼓作气,攻下灵州城的最好时机。 而当纪盼带着剩余的人马兵临城下之时,也正如她的判断一般,灵州城门洞开,城门内外空无一人,大有缴械投降之意。 但纪盼并不是白痴,意图如此明显的空城之计,她并没有贸然入城,而是端坐于马上,静静注视着城门,若有所思。 “纪将军,我们何不一鼓作气,夺回灵州?”身旁有按捺不住得胜喜悦的兵卒忍不住问到。 纪盼却是皱起了眉头,“兵不厌诈,对方有诈降的可能,如此冒进恐有风险,我们即便留于城下,也可以逸待劳,拖也能拖垮他们。” 一侧的高副将则也劝道:“兄弟们都热血沸腾,盼着一举攻破灵州,重夺失地呢!纪将军在这时举步不前,岂不自沮军心?” 但局面的变化却出人意料,纪盼刚欲开口,只听不远处的城门之上,传来突兀的琴声。 “这是……”纪盼细细辨别,却是突然瞳孔紧缩,猝然间抬头望去,“这、这、这是……!” 却见灵州的城门之上,一女子端坐,怀中一柄七弦古琴,素手翻飞,琴声嘈嘈切切。 “这、这、这是……”纪盼的嘴唇都打着颤,“师、师父……” 抚琴的女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最后的琴音似乎绷得有些紧,尖锐着回荡了许久。只见她的唇角勾起妩媚的弧度,巧笑倩兮,声音婉转,“盼盼。” “晚、晚婉……晚婉师父,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纪盼的声音愈发急切起来,眼前的情况让她迷惑,晚婉不是死在中秋宫宴之上,又为何会出现在遥远的灵州城,出现在突厥的阵地里? 晚婉只是蹙着眉头,“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难以道清……” 晚婉说话间,身后却突然出现一个面色狠厉的男子,右耳戴着狼纹样式的硕大耳环,猝不及防地将一柄利刃横在了晚婉脖颈。 “危险!”纪盼一时情急,扬声喝道。 晚婉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是紧张地喘着粗气,瞥眼试图瞟向身后突袭的男子,“你不要乱来!” 身后的男子扎着五股辫发,是典型的突厥装束,没有看晚婉,而是盯着城下的纪盼道:“这个女人是我们的俘虏,看起来,好像是你认识的?若是想救她,就进城,你自己一个!” “将军不可!”纪盼身后的兵士们齐齐劝阻。 纪盼的目光也是顺着城门向下,他父亲和手下将领的头颅还顺次横插在门洞之上。 而她再次抬眼看去,突厥男人手中的刺刀收得更紧,已经划破晚婉细嫩的脖颈,渗出丝丝血红。纪盼咬着嘴唇,对身旁的副将道:“高将军,若是我遭遇不测,你便是全军统领,定要带领兄弟们,夺回灵州!” 说罢,纪盼便挥着缰绳,只身驾马,朝着城门奔去。 一人一马,甫一入城,大门便从两侧被缓缓拉紧,直至关闭。纪盼勒马回身,却见一个女子从城门之上缓缓走了下来。 纪盼连忙策马走近,声音关切,“晚婉师父,你没事吧?你为何……” 话没说完,纪盼的目光却瞟见晚婉白皙纤细的脖颈,并没有什么血痕,而她如今只身走下城楼,哪里还见有什么胁迫和危险。纪盼嘴唇翕动,呼出的空气在寒冷的灵州城内,凝结成白雾。 “你不是俘虏!” 晚婉叹了口气,上前两步,走近纪盼,“不错,我骗了你们,我是突厥人,我的名字是阿史那·瑶。” 如果不是腿无法走路,已经被固定在了马鞍上,纪盼真想当即跳下马背,朝晚婉脸上来上几拳。她声音都气得发抖,“所以说,是你,是你们攻占了灵州城,又杀了我父亲?!” 纪盼的声音都近乎于咆哮,“我们纪家待你不好吗?你为何、你为何如此啊!?” 晚婉也是面露愧色,“纪伯父的死我没法做主,但是你,我可以让他们不杀你,盼盼,你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就不会有性命危险!” “跟你回去?”纪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都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说这种话?你害我家破人亡,还想让我跟你走?” 纪盼的声音陡然凌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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