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继章死后,一连三日,京中毫无动静,如此一来,苏叶也心下了然,她们内部应是没有所谓的“内鬼”了。 最终的清算之日定在明天,元宵节,届时会举办全廷宫宴,而她会作为牵头人,和一众党羽共述奏表,公开弹劾俞轲。 一大早,苏叶又来到了督察院,这也是她例行的正职。可今日,从进门开始,苏叶就发觉每个人见她都是面露异色,眼神飘忽着想看却不敢看,有些熟识的同僚更是三番五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叹着气躲远。 苏叶心下生疑,里里外外进出督察院这么久,也没有过这般待遇,是今日的头发没束好吗?苏叶抬手摆弄了几下发冠。 年关之前,督察院的整体业务便已收整完毕,连熬了几个大夜,如今年初之际,倒是无甚事务,于是白日的时候,苏叶便申请了外出巡视,天气好不容易放晴,出去晒晒太阳,兴许也能缓和一下最近紧绷的心情。 或许真的不是苏叶的错觉,因为当她在街上碰见巡逻的王主事,对方竟也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就朝反方向的巷子走去。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在躲她? 苏叶三步两步便追上了王主事,拉住了对方的袖子,一脸不解,“王主事,今日天气正好,一起用午膳吧!” 王主事却是低着头只敢瞟着眼睛看苏叶,脑门上的皱纹挤成一个大王八。 他伸手将苏叶拽着他的袖口抽出来,才吞吞吐吐地开口:“苏、苏督察,拉拉扯扯,不像话吧。” 苏叶又低头左看右看,自己今日是衣不蔽体还是面上长了痘,大家为何都如此避之不及,她语气带着恼,“这是怎么回事?王主事身体不舒服?” “啊对对对!”王主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今天的确身体不适,不能陪你用午膳了!” 缩着膀子便又要开溜,苏叶怎能放过他,一把又扯住了对方的腰带,“王,主,事!你何时这么婆婆妈妈?有什么话直说吧,是不是刑司又扣了你的俸禄?” 王主事无可奈何,左瞧右瞧,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这才凑近苏叶,面色难看得很,“苏、苏督察……你……你、你真是女子不成?” 仿佛一道白日惊雷原地乍起,将苏叶瞬间定在了原地,她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好半晌,她已经不知如何控制表情了,却仍是故作镇定地开了口:“开、开什么玩笑!王主事,你与我同僚这么多年,我、我是男是女你还不知道吗?” 王主事一脸为难,左右叹着气,“我也不愿意相信啊,可这……这眼下在京安都传开了,连我这个不上早朝都没人会发现的小屁官都知道,这……哎呀,苏督察,你莫非真是女子?” 王主事似乎憋了好久,甫一打开话匣子便开始滔滔不绝:“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能藏到现在?” “苏相知道吗?这、这是欺君之罪啊,闹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说之前找你去温泉你也不去,真是怪我马虎,你一个小姑娘……哎……我成天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跟你净是扯些不着调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 王主事后来的话,苏叶也听不清了,她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逃走,逃走吧。她该怎么办,若是知道她是女子,铲除俞轲、推举四皇子的大计该如何进行?又该如何向一众信任她的朝臣志士交代呢? 头脑空白,苏叶逃也般离开,回到府中,贤王已经等候多时。 “苏叶,你没事吧?”一见到人,周效寒就匆忙上前。 终于到家了,苏叶都不知这一路是如何走回来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向下瘫倒,幸好周效寒眼疾手快,一把就将人抄着臂弯揽了过来。 “殿下,我……”苏叶开口,嗓音是哑的。 “无妨,我知道的。”周效寒也知道此刻的动作有些逾矩,却是贪恋般又将人搂得更紧,他只是心疼,极力克制着,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之话。 “明日,明日就是大计将成之日,怎么会……怎么办……”苏叶连眼角都失神般垂了下去,视线涣散着没有方向。 “今晚还有议会,且看情况吧。”周效寒的下巴轻轻抵在苏叶的头上,他的心都皱成了一团,却只敢小心翼翼地安抚,生怕怀里的人一碰便碎了,“没事的,我会一直在。” 议会通常在酉时,准备了这么久,大计将成,今晚本应是全员到场的总集会。 但暴风雨前,未免太过平静,平静到苏叶都在怀疑,或许风雨吹不起来了。 酉时已过了一刻,苏府的议事厅内只到了稀稀拉拉不过十余人。 堂内众臣面上皆是复杂的神色,更是有人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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