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奴变之事,受害者颇多,李宏看着连夜加急飞来的奏章,太阳穴一阵抽疼,他随手捞起一本奏折翻开,眼睛扫了一下,还是请求彻查此案的请奏,他叹了一声,把奏折扔回书案,单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陛下,靖忠侯已在门外等候。”李宏身边的内侍轻步上前,细声通传。 李宏睁开眼睛,理了一下衣裳:“请进来吧。” * “陛下圣安。”薛安贞礼毕,斜眼望了一下皇帝书案上堆满的奏折,微微敛起了笑意。 “朕听说你那小舅子也牵涉其中。”李宏板起面孔,语气中带有威胁之意。 “微臣教导无方,请陛下开恩。”薛安贞神色惶恐,躬身行礼。 “夸张了!”李宏看到薛安贞脸上夸张的惶恐之色,笑骂了一句,“你这戏演得可真差!” 他和薛安贞自幼一起长大,两人除了君臣这层关系,更是好友,私下说话一向不拘礼节。 薛安贞见李宏脸色好了不少,又恢复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笑答:“演得差有什么关系,看的人高兴就是一出好戏。” “哼,都是一条腿伸进坟墓的人了,还这般油嘴滑舌。”李宏哂笑,朝薛安贞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薛安贞走上前去,从李宏手中接过一奏折:“这是?” “看看吧。”李宏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放松地合上眼睛。 薛安贞本以为是借故弹劾他的奏章,翻开一看才发现是一封岭南经略使发出的辟署奏书,沉吟道:“温大人想辟请幕僚魏楚充当南海郡增城县县令?” “嗯。”李宏睁开眼睛,看着薛安贞,“你觉得怎么样?” “我朝还从未有过使府辟请州县职官的例子——”薛安贞反复琢磨了一下上面的文字,突然说道,“魏楚?好像在哪儿听过。” 李宏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温淼派人入京进奉?” 薛安贞回想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原来是他!” 岭南地偏艰苦,多有流寇出没,有识之士若不是家境贫寒,不能维持生计是绝不会选择到当地任职的,出于这个原因,当地官员流动性大,官位多有空缺,温淼身为岭南五府经略使,除了要管理军务,还要去管政务,他一介武夫,自然受不了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连发文书催促吏部下派官员,可来的官员要么水土不服,要么干几个月就跑路了。他趁着端午进奉的机会,派人直接求到皇帝跟前来了,话里话外之意就是“再不给老子派人管理,老子就不干了!”。偏偏他派的人只带了一个文职官员,才到京师,那官员便由于长途跋涉病倒了,要知道除了进奉,他们还要给皇帝汇报工作内容,那官员一倒,就没有人写文书了。其他人都是一群武夫,哪里写过奏章,正焦急时,有人提议到永乐坊举子聚集的地方逮人帮忙写,当时他们逮到的人便是魏楚。 “他那篇奏章,写得可真好!”李宏回想了一下当年看到的内容,啧啧称赞,“言简意赅,无半点虚浮之气,就连应对弊端的改善之法也一一罗列,是真的不错,”李宏说到这,看着薛安贞,也大笑起来,“就是那字,狗爬似的,朕当时还以为是温淼自己写的呢!” 薛安贞当时也是看过那篇奏章的,能写出这么务实的文章,确实是个有能耐的人,忍不住点头道:“此人虽没有及第,却是有真才实学的,若是温大人想辟请此人,陛下不妨允了温大人的意。” “嗯,”李宏点了点头,“朕正有此意。” 薛安贞见李宏敛了笑意,脸色沉重起来,小心问道:“陛下可还有烦心事?” “朕前几日梦见了延之。”李宏声音低沉,目光落在桌上的奏折上,“他责怪朕对变法之事半途而废。”他轻哼一声,抽过一本奏折狠狠地在桌面上拍了几下,自嘲道,“如果当初朕能坚持下去,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李宏垂下头,身影一下子矮了许多,低声喃喃,“都是我的错……” 延之,乃徐鹤年之字。 “陛下……”薛安贞轻唤一声,安慰道,“徐大人曾说过变法想要取得胜利,最重要的是君王的决心。陛下若能下定决心,现在重新开始也不晚。” “当年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朕还真想不到谁能像他一样替朕抵挡朝堂中的豺狼虎豹。”他目光灼热地看着薛安贞。 薛安贞会意,伏身一拜:“陛下若不弃,臣愿效劳。” 李宏欣慰地上前扶起薛安贞,拍着他的手道:“朕会是你最有力的后盾。” “谢陛下。” 敲定了变法的领头人,李宏心情好了不少,看到案上的奏章也不那么烦躁了,他重新坐到书案前,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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