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八年。 这两年,朝中有了位新贵。被国君钦点的状元郎,一路提拔成左相。 “范卿啊,你是朕的右手,割舍不得。如今的状元郎颇有你当年的风范,朕都忍不住多爱护几番。” 范丞相脸上挂着笑,行礼应是。 范唯,本来朝中唯一的丞相,如今被国君称呼为右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分范丞相的势。 果不其然,国君把他负责的国库管理,交给了左相。 戌时,朝堂大殿。 国君坐在王位上,手里拿着账簿,旁边的小太监还手捧着厚厚几本的账簿,将它们高高举过头顶。殿内灯火通明,还是有侍女在国君身侧掌灯。 大殿上,站着的,是新贵左相。 “陛下,若彻查的话,牵连甚广。” “他如今是权贵的中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听闻,范唯最近常设棚施粥?”国君漫不经心地问着,手指尖在账簿文字上游走。 “是,范丞相亲自施粥,很得京中百姓赞誉,称范丞相有菩萨心。”左相恭敬地回道。 “哦?”国君冷笑一声,“朕竟然不知,天子脚下的百姓过活如此艰难?穷苦人家这般的多?” 左相扑通一声跪下,冷汗直流。 “臣查过,那大街上排队打粥的民众,多为范唯安排。” 国君盯着他,许久,他才说了一句 : “他倒是会笼络民心的手段。” 正当左相想长舒一口气时,头顶上又传来国君的话,让他的脖子瞬间一凉。 “你倒是要跟他好好学一学做丞相的本事。” 左相猛磕一个头,“陛下!臣幸得陛下赏识之恩,臣对陛下忠心耿耿!” “慌什么,朕又没说你生了二心。”国君笑的和蔼。 左相讪讪陪笑,心里却更加坚信了帝王心深不可测,帝王侧更不是谁都能呆的。 国君借他的手查范唯,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敲打呢? “国库的漏洞不足以拉下他,如果这笔银子用作他处了呢?” “是,臣明白。” 如果这笔钱用来谋反,那就是抄家的大罪。 国君说你有谋逆之心,那就是有。 没有,也得有。 …… 翌日午时,凤仪宫内,国母、时安、诚酌一同用餐。 “诚酌,你要多吃些,不要那么挑食。”时安边说着,边给诚酌夹菜。 国母在一旁看着,神情有些不悦。 待饭后,国母才开始斥责时安。 “时安,这般无礼。宫中礼仪你是忘的一干二净。” 时安撇撇嘴 : “又有什么干系?诚酌,母后又不是外人,自家人吃饭,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国母脸色愈发不好,时安这才赶忙哄着 : “错了错了,时安知道错了。但是母后你看,诚酌实在太瘦弱了,这病殃殃的样子,风一吹就倒了。” 国母深看了诚酌一眼,才缓缓问着 : “诚酌的药还在喝着吧。” “还在喝着。”诚酌恭谨地回着话。 他已经比时安高了一个头,可是却比时安瘦了两圈不止。 “那就好。好生养着,如今能撑过十岁,实属不易。” 当年,太医院给出诊治结论,诚酌活不过十岁。 可是他撑下来了,他没死不知道让多少人失望。 午后,国母要小憩,诚酌也回去学习。 待到申时,新来的侍女进来,手里拿着食盒,向诚酌行礼 : “公子,这是傅余贵妃送来的药膳。贵妃说,这药膳能缓和公子的胃疾。” 诚酌接过药膳 : “真是谢谢贵妃娘娘了。” 然后他打开食盒,小心的端着瓷碗,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入嘴中。 才刚入口,他立刻呕吐了起来,他努力的扶着桌子撑住身子。 外面的侍女听到动静,立马冲进来,赶忙扶着诚酌,给他递了杯水。 那侍女看着桌子上的瓷碗药膳,皱着眉头质问新来的侍女 : “谁让你给公子送吃食的?你难道不知道公子午后从不进食吗?公子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午后进食会让他更厌食。公子的胃疾就是这般落下的。” 那新来的侍女吓得跪在地上。 诚酌缓和了些,又喝了口水,赶忙让那侍女起来,然后说道 : “不怪她。贵妃的心意不好辜负,贵妃也是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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