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三族夷灭,再斩草除根,将我生的两个逆子都杀掉。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来找你报仇!你杀了他们的母亲!” 嘉晏气得心口一梗,捂着胸口,久久喘不上来气,“你....你!” 郗棠看着嘉晏这副摸样,只觉畅快,“我?我怎么了?我当初要与你和离,你不是劝我为了孩子,不要如此。那你现在为何不能为了孩子,咽下这一切苦果呢?!” 人生有七苦,怨憎会,相恨相憎之人,却不得不同处一屋檐下,朝夕相见。这样的痛苦,笼罩了郗棠二十年,她忍得已经够了,忍得快要发疯发狂,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无畏的仰视嘉晏,高高在上的帝王,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嘉晏睥睨她,瞳孔中满是愠怒,但他却拿郗棠没有办法,夫妻二十余年,养育五个子女,夭折三个。 他们两个人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拆不开分不掉,唯一摆脱对方的方式,只有死亡。 “父皇!”太子嘉昀喘着粗气的声音打破二人间的对峙。 郗棠看向宫门口,太子手上提着的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令她尖叫出声,“恒儿!”即使一年不曾相见,母亲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孩子的头颅,嘉晏也愣了一下。 太子迈过昭阳宫的门槛,微微佝偻腰背挺直,他将手中提着的头颅丢到父母面前,郗棠扑过去,将地上次子的头颅抱起,恸哭出声。太子看了一眼母亲,单膝跪在嘉晏面前,“父王,逆贼拒不投降,现已伏诛,头颅在此!” 嘉晏没有说话,神色凝重的盯着太子。 郗棠抱着次子已经冰冷的头颅,万念俱灰,她跌跌撞撞从地上站起,一边泪流,嘴中却发出凄厉的笑声,“昀儿,你就这么容不下你弟弟吗?” 太子的声音平静,言语中却难掩怨意,“母亲,弟弟触犯国法,你就算偏袒他,也该有个限度。” 郗棠泪流满面,她早就将长子看的一清二楚,他的怨、他的恨,他的不满与不甘,“你怨我偏心你弟弟,觉得我今日所作所为,将你弟弟推上皇位,是抢了你的位置,所以你杀了他。” “你是弟弟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太子仰视郗棠,眼眶已红,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你就那么爱弟弟,却从不多看我一眼?我也是你的儿子,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你不配做我的儿子。”郗棠眼眶迸泪,斩钉截铁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你杀了我的儿子!” 嘉昀不是她的儿子,当年郗棠几乎要与嘉晏绝婚,若非当时怀了次子,此事耽搁,生下次子后,她一直住在母家,继续与嘉晏绝婚,十岁的长子登门恳求她,能回到父亲身边。 嘉晏的姬妾接连为他生下三子,若是父母绝婚,嘉昀便不再是他父亲的嫡长子,彼时嘉晏即将进位为王,他不想做不成世子。郗棠被幽禁昭阳宫期间,太子每每跪在宫外,请求郗棠能向嘉晏低头,以全他太子孝名。 世子的爵位,太子的名声,都比她这个母亲重要。 郗棠的话出口,太子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两行清泪滚下,“只有弟弟是你的孩子吗?母亲?”他的诘问声很低,却如一柄利剑,戳入郗棠心口,郗棠别开头,不再看长子的脸。 “罪人已经伏诛,千错万错,俱在弟弟一人,请父皇原谅母亲,打开昭阳宫。”太子的声音很低,却带着如他父亲般的不容置疑。杀了弟弟,他将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嘉晏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郗棠抱着次子已经冰凉的头颅,眼中生机全无,她颤抖着蹲下身子,摸向地面那柄宝剑,太子最先发现郗棠的动作,一把扼住她纤细的手腕。 “母亲!”郗棠侧首望去,太子微红的眼中目光深邃,但在看向自己时,黑褐的眼瞳深处却泛起层清澈的柔光,“母亲不要怕,弟弟没有了,还有儿子。” 郗棠鼻头一酸,她的傻儿子,以为自己成了独子,他父亲就奈他不得了,他还是不了解他父亲。嘉氏能取代宣氏,成为大业之主,靠的是杀伐果断、六亲不认。 能成霸业,至亲亦可弃。 “忠孝仁义,嘉晏弑君为不忠,嘉恒弑父为不孝,你嘉昀杀弟为不仁,我杀你父亲为不义。”郗棠扬天而笑,“我们真是一家人啊。” “儿啊。”郗棠放下次子的头颅,用沾着斑斑血迹的手抚上长子的脸颊,太子握住母亲抚摸他脸颊的手,将她拥入怀中,郗棠靠在长子不甚宽阔的肩头,泪如雨下。 太子抱着郗棠,不卑不亢道:“母亲为孩儿所做,无一日敢忘怀,不敢对母亲不孝,罪人已经伏诛,请父皇开恩,饶恕母亲。”他不是在请求他的父亲,是在逼迫。 童年父亲姬妾所生之子带给他的阴影被母亲扫除,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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