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意思是说,还让他们为原来主子通风报信?”
希宁跪在那里,柔声而言:“若无各位长辈和大人的关爱,哪有长平今日。长平日常起居,如各位长辈和大人还关心着,为何不让他们知道呢?再说万一长平德行有失,也能让人及时提醒,避免大错。”
不是通风报信,而是关爱。
刘标差点没笑出来,这招很其实是高明。
既然防不胜防,那就索性放开。府里一个个都是行家里手,外人想再暗插进去,那就难如登天。
而且这些人得到自由,肯定对长平县主感恩戴德,汇报时肯定言辞会有斟酌。
如果有人敢对她下手,那么这些死士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后面的主子也会抓住这个好机会,弹劾此人。这种相互掣肘,均衡势力之道,朝堂上要经常用,没想到长平县主也用得是炉火纯青。
汉王略微思索一下,觉得这样可行。毕竟自己派去的死士处理掉,再分过去一个,也难暗插进去了。而且这件事也不宜宣扬出去,就这样和稀泥的过去也就算了。
于是说:“此事就容你所言,孤恩赦于他们。你府上所有人等名单交予御史大夫刘标,让其进行核对处置。如有违抗孤执意者,无论是谁,定斩不饶!”
刘标是朝中清流,最为耿直,刚正不阿。哪怕是亲爹亲儿子,只要不对,他也弹劾。所以此事交给他,最为放心,也显示出天恩浩荡。
“多谢陛下……陛下天恩浩荡……陛下万岁万万岁……”希宁跟着八个死士均磕头感恩。
还有死士眼泪都掉出来了,赶紧地趁着伏地叩首时,用袖子偷偷按掉。
汉王含着笑:“长平啊,这个要赦,你还是要赏。你且回去好好休息,待孤召唤。”
“喏!”希宁叩首:“谢陛下隆恩。”
旁边一干死士也一起叩首:“谢陛下隆恩。”
汉王此时心情非常的好:“去吧,你们全退下吧。”
众人起身后,死士们见长平县主面对着汉王,往后退。于是也跟着往后退,一直退了九步,这才转身出去。已经快退到门口了,再退有可能要撞到门槛了。
等长平县主一走,汉王对着刘标进行安抚:“孤也是赏罚分明之君,那些人由各处派去长平那里,也是尽忠职守,关护秦岭王遗孤。故皇叔也不必纠结,将人全部查清消了奴籍便是。”
“老臣遵旨!”刘标领旨后想了想后说:“有关匈奴四王子想要和长平县主和亲之事,老臣倒是有一个想法。”
汉王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刘标略有所思地:“如长平县主从小定亲,想必那匈奴四王子也不会为难。”
汉王一愣:“皇叔想如何?”
刘标悠悠道:“老臣家中三孙儿,现正与太子伴读,并兼东观阁中编书,还未任何实职。只小长平县主一岁,尚未定亲。所以……可否说,长平县主之亲母私下与吾儿媳结了娃娃亲,可她只是个姬妾,回去后还未等到合适时机说起,秦岭王就因故阵亡。守孝三年后,还未说出来,她又病故,所以知晓此事的人几乎没有。”
跪坐在前的杨国公和李大人均翻了翻眼。这个刘标,一定是看中长平县主进退有度,知书达理,就想着给自己的孙子牵线。
长平县主已经说了,如果和亲,她就殉国。而此时此刻,这个长平县主不能殉国。如果说是已经结亲,倒不失是个好办法。
汉王想了想:“可到此时才说,不是有点晚了?就算他人不知,皇叔的儿媳还不知吗?”
刘标又想了想:“可以这样说,长平县主亲母路上遇险,碰到我儿媳途经。对,就说碰到匈奴人。她们一路逃去,匆忙中交换了信物,但忘了问彼此姓名……”
编故事可不是刘标擅长的,这个故事编得漏洞百出。
汉王听不下去了,于是帮忙编:“索性就说是秦岭王碰到了匈奴残兵,刘府带兵前去救援。好似皇叔的大儿也是那时战死的吧?”
刘标叹气,作揖:“正是。”
汉王继续往下编:“秦岭王得救后,交换信物结下亲事,但还未回去说就双双战死沙场。此事也就搁置,直到前几日,那时旧部有人听说长平县主要和亲,通过层层上报,传到这里。”
“那时激战惨烈,知情人只剩一人,只是普通军曹,官轻人微,只有信物为证,恐他人不信。信物拿来证实,确为秦岭王和刘大儿所戴之物。”
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行,汉王索性把漏洞全给补上了:“随便拿二个玉佩,充当信物便是。”
刘标大喜,立即作揖:“果然还是陛下想得周全。”
说谎想得周全?是贬他还是夸他呀。反正这件事这样挺好,至少长平县主不用殉国,也有话可以堵上匈奴那里的嘴了。
“老臣也有一个想法!”杨国公作揖。
还不完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