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曾家大才婶家,这个村百分之八十都姓曾,而各家媳妇喊起来不是喊名字,而是跟着自己老公的名字。
上面一辈还有辈分,正好轮到“大”字辈,身主的爹叫大发,所以身主的妈在村里其他人嘴里叫成大发婶,曾大才的媳妇自然称呼为大才婶。
而身主这一辈,是“耀”字辈,所以起名耀祖。而身主……赫赫,女娃早晚都是嫁出去的,家谱都不用上,所以随便起名。村里如果前面是女娃的,基本都是招弟、盼弟、来弟、望弟。最多“弟”成“娣”,还嫌“娣”字笔画多,不乐意起。
这都什么年代了,希宁感觉哪怕古代位面都没这样的,果然穷大部分都是有道理的。
大才婶是之前给身主介绍亲事,按照记忆,今天就要跑去身主家里说媒,所以先赶紧去会会。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让大才婶认为曾大发打算彩礼提价到288万。
大才婶刚听到不相信:“288,这谁能答应呀!”
“谁说不是呢。”希宁叹了口气:“可现在姑娘少,彩礼水涨船高,俺弟弟将来娶媳妇,没这点钱,人家姑娘怎么能答应?所以俺出去打工两年,赚个二三年的钱,每月寄个三千,到时俺岁数上去了点,加上俺赚的钱,俺爹妈也就肯188了。俺也是没人可以说,知道大才婶平时对人第一和善,所以过来说说,明日俺就要出去打工了。”
“哎呦这……”大才婶表情很尴尬,原本想今天就去说媒的,想把娘家村里的一个远房亲戚儿子说和说和,幸好没去,否则去也说不成。
想想说得也是有理,要不是这个村穷,外加姑娘当草一样养,有些村里只生男娃,导致姑娘越来越少,十个小伙才二三个姑娘,彩礼自然水涨船高。
那现在也只有如此,过二年也好,指不定真说的那样,大才婶于是安慰:“到外面打工也好,等回来时也就二十出头,还好嫁人。”
希宁装出老实巴交,被从小洗脑的样子:“是呀,大才婶,希望俺爹娘到时能和答应我的那样,要的不是太多。俺也要多赚点钱,弟弟还要靠着俺呢。”
“你真是个好姑娘,哪家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真是积德了。”大才婶心中却在冷笑,外面的人叫这种是什么,扶弟魔。听到还要养弟弟,立即就能吓跑,也只有这块地方的男人敢要。因为见多了,早就知道办法,那就是不给,敢偷拿家里的钱,那就打,要分就拿回彩礼,彩礼就是一次性买断。
又唠嗑了几句,啃了一把瓜子,希宁走出大才婶家。想着再去哪家聊聊时,看到了坐落在村口的张家。
张家是本村少数几个不姓曾的人家,祖辈是他们某家二婚的媳妇改嫁、带着的拖油瓶,姓的还是本家的姓。
张家二个儿子,大儿子刚结婚二年,结婚时盖起了一层的瓦房,是他们家去当兵的二儿子寄回来的钱。说是以后可能去镇上买商品房,住人就行。
村里都说他们家就是找个好借口,娶到媳妇而已。
后来听说当兵每月有七八百的钱,很多人动心,可又舍不得儿子去吃苦,张家有二个儿子,所以送走了二儿子,老大在家。
至于身主,其实她后面还有个妹妹,感觉再添一张口,可能养不活,为了生儿子,是被送人的。不要是第三胎是男孩,还不知道还要送走几个,或者……村里夭折的女娃很多,死了刨个坑一埋,没人知道是如何死的,所以还是不要想了。
想想还真是好笑,穷到连孩子都喂不饱的地步,却还是要儿子。这个地方的年代真是2028年吗?感觉和二十年前、五十年前、甚至一百多年前没什么二样。
希宁想了想,就踏入了张家院子。这里院子门白天都不用关,一方面穷得没什么好偷,另一方面村子小,猜都能猜出谁拿的。
“张婶。”她进院就打招呼。
张家婶子正在院子里,趁着阳光好,晒太阳的同时纳鞋底。这里的女人,四十岁不到就能当婆婆,可样子比城里五六十岁的还要老。
见到她来很是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招呼着:“大发家的闺女呀,怎么今日过来了?”
坐在张婶旁边的小木凳上,希宁故意手指扭着自己的棉衣角。这棉衣还是二年前做的,都灰扑扑,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这粗手指,还有冻伤龟裂的,简直看不下去了:“张婶,俺明天就要去城里打工,有件事俺想,想……”
“啥事呀?”张婶疑惑地看着,看她支支吾吾地:“哎呀,说呀,你想急死婶子吗?”
“那俺就说了。”希宁装出横下心的样子,压低声音:“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二牛哥,二牛哥那时也说过等当完兵回来就娶我。”
“啊?!”张婶一惊,随后高兴,但马上愁眉苦脸起来。
大儿子娶媳妇掏空了家里所有钱,还是二儿子寄回来的钱给贴补上的,这二儿子回来娶媳妇,那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钱来了。
希宁看得明白,知道张婶多变的表情是什么想法,于是继续耳语道:“所以俺说服俺爹妈,到厂里打工,曾虎子就是厂里做流水线工人,包吃包住每月至少三千,如果卖力加班,每月能有五六千。”
“俺不怕吃苦,到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