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年一愣,随即倒也松了一口气,小漓没事就好。
他望向顾非寒,静等下文。
两个男人坐定,顾非寒简单说了事情经过,他目的明确——希望陆斯年介绍一名报社的记者。
虽然顾非寒自己去找也能找到,却耽误了时间。
借来直接就能用,为了不打扰到小漓,越快速搞定这件事越好,夜长梦多。
想陆斯年尝过报社宣传的好处,必然不会和那边断了往来。
陆斯年抱着手,托着下巴略一思索,“你是想借用舆论?”
顾非寒微微点头。
“算我欠你个人情。”他淡淡说道,语气却完全不是求人的口吻。
“我”字还被咬重了些。
陆斯年温和一笑,内心小哼哼一下,有些不屑。
这是帮小漓,又不是帮他顾非寒,谈何欠不欠人情。
顾非寒说这话,无非是担心他凑到苏小漓眼前邀功。
他还没有小气到那种地步,更没想过用这些根本不相干的事儿,去扰乱她考试前的心绪。
根本不用这小子提醒,他心里当然有数。
“既然要借,不如扩大声势,加上广电一起借。”陆斯年淡淡地喝了一口咖啡,补充道。
“也好。”顾非寒没理由反对。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方便,大家能想到一块去,事情办起来也更简单,姓陆的这小子,怕不是心比他还黑。
这是不是也恰恰说明——陆斯年并没有他表现得那般人畜无害?
顾非寒虽然达成了今天来的目的,眉头却不自觉地拧了下。
陆斯年二话没说,喊来宋副总,陪着顾非寒一起去找人。
“速战速决。”陆斯年言简意赅。
顾非寒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他看向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眉目深邃的儒雅男人,不置可否。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两人确实又想到一起去了。
看来陆斯年在其温润如玉的表面下,的确深埋着同样的狠厉和果决。
如果和这人产生冲突,怕是比林一成还难对付。
不管怎么说,林一成貌似更喜欢用拳头说话,虽说野蛮,但起码明刀明枪。
而且,至少还有一层亲人的关系在,这层保护罩即便可以让林一成走向苏小漓,却也阻止了他进一步靠近小漓。
陆斯年则不同,完全没有“亲人”这方面的心理负担。
对外完全是睿智绅士的好好先生一个,待人接物无可挑剔,奶奶就很吃这一套。
读书人耍起流氓来,大概会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方式,却不可不防他私下里搞动作,和自己抢人。
虽然相信苏小漓,可雄性生物的领地意识,还是让顾非寒不自觉地又提高了些警惕。
“她哪天预考?”
顾非寒迈出办公室前,陆斯年在其背后问了一句。
他之前问过宋副总,内地高考前会先安排一次预考,提前刷人。
“12号。”顾非寒只留下简短的回答,和宋副总离开。
一杯滚烫的咖啡直到放凉,没见他喝一口。
陆斯年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有了陆斯年的指示,宋副总做事迅速,当即约了报社和广电的人一起午饭。
餐厅包间中,顾非寒跟两名记者讲完事情前因后果,最后讲出了自己想要在报道体现的要点:
第一,孟泽宁上有卧床老母亲,下有新婚妻子,不得见面,心焦如焚;如今他人被厂里的领导qiu禁,身心受损;
第二、其有真才实学,却处处被领导压制,不仅不得重用,甚至被窃取了劳动成果;
第三、其在县里的企业是技术骨干,兼职的短短几个月时间,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甚至带动了一个乡村的经济发展,充分发挥了他作为一个科技人员的作用;
这样的人,有争议不可怕。
怕的是争不到“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正道上来,反而又回到了打击压制人才、人才流动“一潭死水”的老路子、错路子上。
总之人尽其才,方可国不受损。
最后,他分别给报社和广电的两位记者递上了厚重的红包——“润笔费”,自然是越快见报越好。
顾非寒这么说,是冒着一定风险的。
可是以他在京城接触的信息和风声来看,公家企业员工辞职,转身投入到地方私营企业,人才合理流动是大势所趋,任谁也不可逆转。
不同于顾非寒冷静淡定的语气,两位记者朋友,可以说是相当兴奋。
这可是绝对有话题度的大新闻!
特别是《石鹿晨报》的记者张成标,这种重量级的有时代意义的新闻,妥妥地代表了成倍增长的报纸订阅量啊!
两人接过润笔费,顾非寒提供的思路已经非常清晰,剩下的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宋副总算陆斯年心事的半个知情人。
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半猜半蒙估计了个差不多。
送完记者们和顾非寒,宋副总第一时间回到陆斯年办公室,汇报了中午的见面情况,和顾非寒准备如何利用舆论的具体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