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无助的时候? 有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当然有的。 ——记忆最深刻的,是小学二年级第一学期第一天,一个新同桌,是男生,他不相信我不会说话,非要我说话才肯让我出去。我实在没有办法,从桌子底下爬出去了。 ——后来为了不在课间去卫生间,我不敢在学校喝水了。 ——奶奶去世那天,我在医院里 她抬头看了一眼黎川。 ——我好害怕,我也想死。 他们在小区中心一小片绿化带旁长椅坐着,黎川已经放弃戴头盔了,他的眼泪从眼角蜿蜒到下巴,他伸手轻轻握住江月拿着手机的手腕。 有人在他们旁边聊天,有小孩在不远处乒乓球案打球,熙攘人群自动隔离了他们。 黎川把额头抵在江月肩膀上,他想说话,但说不出来了。 要是早一点认识就好了。 他的头发贴着她的脸颊,肩膀上有他的重量,一滴泪从他下巴落在她的手背上,好大一颗。 她伸手去摸他的下巴。 怎么会有这么心软的人。 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奶奶去世她坐在医院太平间外面心里怎么想的,那是她人生画布中一点纯黑色墨迹,凝结了最高浓度的悲痛、绝望和恐惧。 后来回想的时候才察觉出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的可怕,她不会对任何人诉说这么消极事情。 但今天她说了。 是不是证明,那个瞬间没有那么恐怖了。 黎川脱掉鞋进入室内,自己到卫生间洗脸,江月在他身后,赶在他用衣服擦脸之前把洗脸巾递给他。 “谢谢。”他声音哑哑的。 江月觉得,他好像在等着被人摸头。 于是她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发,有点硬硬的,又很光滑。 黎川被她摸得有点害羞,没话找话说:“这个镜子,是你小蓝书上经常出现的那面,对吧?” 江月点头,她在这面镜子前拍了很多服装广告,她转头看着镜子,镜子里此刻刚刚好装下他们两个人。 黎川低着头看她,在镜子里是侧脸,眼角红红的。 打开手机相机,她对镜拍了一张。 人生中第一张和男人的合照就此诞生。 江月持续着在午饭前出门上班,晚饭过后才回家的规律,因此相比从前,她大大减少了去蒋兆林家里的频率,也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蒋兆林了。 没有工作前她和蒋兆林聊天的时候还说,等到工作了,他们应该有更多时间,现在看并不是。 这天晚上回家,她在门口水果摊贩买了一整个西瓜,想拿到蒋兆林家里去分一下。 曹云香惯例在看电视剧,当江月走进厨房的时候能感觉到她想说什么,她在厨房把西瓜分成两半,一半封了保鲜膜放进冰箱,一半切成块放进玻璃碗里端出来。 “你哥有几天没回家了。”曹云香说。 ——“去玩了吗?” “不是。”曹云香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说,“和家里有了点矛盾,我又没说他什么,他就不回家了,这死孩子。” 江月坐在单人沙发上,她抽了张餐巾纸,一边擦手一边听曹云香说话,问她。 ——“需要我,做什么?” 电视剧中间穿插进广告,广告人物声音高亢惹人烦躁,曹云香换了台,没有立刻说话。 江月当然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只要她劝,蒋兆林不会一意孤行,她了解自己的孩子。 但如果这样,就必须把所有的事情摆明了。 比如,蒋兆林喜欢江月很多年。 比如,她不愿意和江月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如果被江月知道,她会觉得蒋家长辈虚伪吗? 但是没办法啊,照顾一个哑巴姑娘,和接受一个哑巴姑娘成为儿媳是两回事,儿子现在因为喜欢跟江月谈上了,但以后没有感情了怎么办?分手或者离婚,儿子能做到吗?江月难道不会更可怜吗? 要是江月能找到一个比自己家家庭条件好很多的,她也有更体面的借口了。 “没事,晾他几天。”曹云香把电视台又转回去,广告结束了,她重新投入电视剧,“他爸还有几天就回来了,让你叔叔去管教他。” 江月洗完澡站在电风扇前一边吹风一边用吹风机吹头发,她心里还在想刚才曹云香说的事情。 如果蒋兆林有几天没有回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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