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追上一个人,猛地扯住她胳膊:“你是谁?没有得病的人跑这里做什么?想死滚一边!” 此人的脾气貌似很暴躁,嘴里叭叭地教训人,手却攥得很紧,生怕她真的横下心冲进院子里。 “这会儿城里还活着的大夫就那几个,忙都忙不过来,你就别进去了。你想要找谁,我去给你找,但那人要是死了就不关我的事。” 说到后来,声音竟带着哭腔,隐有乞求之意。 王银蛾从头到尾未曾出声,只额上青筋有些不受控制地蹦哒。 转身一瞧,那人全身上下被白纱包裹的严实,分不清男女,但若听声音好像是个性子活泼爽朗的少女。 这少女心思善良,可是嘴巴也太能说了,一直没给她机会说话。 王银蛾再是能忍也忍不住了,手一用力挣脱束缚,略后退一步,却十分无奈:“我不进去。可否?” “啊!那就好。”少女一愣,默然,随后如释重负地叹气,“你之前那般可是要找人?” 王银蛾不想再和她纠缠,直接说明来意:“我找梁月庭。” 谁料,少女身形一僵。 下一秒竟扯开头纱和面具,一双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她。忽的拍手道:“原来你就是梁大哥口中所说的那个姐姐!” “认识一下,我叫苏幕。”说罢,她忽然腼腆地笑起来。 王银蛾满是不解,问:“梁月庭提我做什么?” 苏幕道:“他说你会带人给欢喜城送一批粮食和药材,这样我们就不用饿死了,也不会死在瘟疫中!姐姐你真好,你真的来了!” 又想起这些天的经历,苏幕不知不觉间眼眶发酸,想拿袖子擦一擦眼泪。可是她才刚从另一个院子里出来,身上说不定还带着病气,又不敢擦了。 王银蛾看出她的纠结,从怀里拿出帕子递给她:“擦吧。” 苏幕连忙道谢。 王银蛾左右张望,忽然压低声音问:“他什么时候说的这话?” “大概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岂不是她还没收到纸鹤之前,这家伙就已经到处说了,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留了后手! 王银蛾立时眯起了眼,凶光毕露。 苏幕弱弱地看她一眼,心底有些畏惧,捏紧了帕子。 “他人在哪儿?” 苏幕不敢说谎,在心里祈求梁大哥自求多福后,直指了个方向:“他在那个有桂花树的院子里。” 这个天儿桂花树不会开花,没有幽幽的甜香,但是一片林荫洒下,也别有风味。 欢喜城上空弥漫着灰云,那是邪祟盛行时特有的尸云。 梁月庭和一位老大夫在院子里忙着捣药,一袭白衣都染了尘埃,乌润的发丝自冠中逃逸小缕,斜斜地垂在鬓角。 身形愈发清瘦,两颊微微凹陷,眉梢眼角隐有疲态,但动作有条不紊,显得熟练而沉稳。 神仙样儿的人物坠入凡间,也会变得和凡人一样,会累,会笑,会因为担心而吃不好睡不好。 梁月庭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但他正好背对着院门口,他看不见后面的人,后面的人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对面的老大夫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没注意门口溜进一个人。 那样细细的脚步,像春日花朵落在地上般轻微,以为自己藏得滴水不漏,暗藏着得意窃喜,一点点靠近。 老大夫突然直起腰杆,盯着他道:“梁小哥,你笑什么?” 梁月庭的手僵在半空,手里的捣杵差点滑出手心:“钱老,你也许看错了。” 钱老目露狐疑,似乎相信了他的话,正要低头却突然抬首呵地一笑:“尽唬弄我这老头!” 灰白的胡须因为生气而震颤,钱老眼珠子一转,挪向院子中的某处:“我人是老了,眼神也不好,但也不至于连一个女子大的小耗子都看不见!” 听他这样说,王银蛾悻悻地走出藏身的桂花树后面,一脸失落。 本来想吓唬梁月庭,如今反而被“吓”的是自己,不得劲,不得劲。 她朝两人行了礼:“卷烟城人士,王银蛾见过二位。” “老朽钱生金。”然后老大夫吹胡子瞪眼地拿着药罐子走开了。 等人一走,王银蛾伪装的乖巧瞬间收敛,一脸煞气地转头,刚要质问。 迎面兜头落下一顶白纱帷帽,一只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进白纱,指尖搭着一张面罩。 梁月庭眸中浅笑:“我没料到你能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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