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砰地打开,一个身形小小瘦瘦的老妪闯进来,对她说:“你娘真不是个人……这么些年来一直虐待我这个老婆子,她真该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她的谩骂铺天盖地,声音很粗很硬,像磨刀石磨着刀片的粗粝,吐出的一字一句落在床被上,衣裳上,裸露的肌肤上,凝成锋利的刀子。 然而王银蛾只冷冷地看着她,一片麻木。 她亲爱的奶奶难道忘了把她丢进破庙的事情?还敢闯进她的地盘放肆,荒谬,可笑! 看着那老妪喋喋不休地诅咒,状若地狱的恶鬼爬出来,一张狰狞的大嘴吐出不详的黑气。 王银蛾恍然惊醒,冷笑声:“滚出去!” “你这个死丫头,和你娘一样的贱货!” 王银蛾跳下床,冷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恶毒老婆子!要死也是你该先死,下油锅五马分尸!” “你竟然咒我死!你个下贱货色!” 这话,她上辈子也说过吧。 一巴掌狠狠落下,正中她左脸,王银蛾一下子理智全无,下意识反手一掌,清脆的一声响,屋内静了数秒。 两人都是不敢置信。 “你这贱骨头竟然打我,还有没有天理啦!”老妪痛骂着上手来打她。 王银蛾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冷喝道:“你再上前试试!” 她唬人的模样装的极逼真,眉目森严,果然老妪迟疑地停下,最后盯她半响愤恨离去,出了房门就抱住脸大声哭吼起来:“打人了,不肖子孙打人了哇!” 王银蛾脸色惨白一片,袖中的整条胳膊剧烈颤抖。整个人开始哆嗦起来,像是掉进了冷窟里。 打了长辈,在这个年头可是大罪,要被拉去处刑,为万人唾沫星子所没,还要遭天神报应。 王银蛾坐回床上瑟缩着钻进被窝,手掌还残留着一些火辣辣的痛感,和左脸一样。 她如惊弓之鸟,猛听见院门被人踹开的声响,心神大震下,急忙缩起身子,透过窗户的缝隙朝外窥探。 是爷爷,他衣袖还卷在手肘上,一手抓着柴刀,脸色阴沉恐怖。 他先左右环顾一圈,昂首踱步宛如执法的官吏一样,从柴屋里拖出一把成人拳头粗的木棍朝她屋走来,但是手里的柴刀也没有放下。 王银蛾心惊胆战,眼珠子骨碌地转来转去,扫一眼屋内并无藏身的地方,又瞟到窗户上面。 来不及了。 砰! 屋门被踹开,窗子同时也被打开,王银蛾飞快地钻了出去。 怒吼声响起:“站住!” “爷爷——”王银蛾扭过身,有一瞬间想要认错,让他打一顿消气算了。 可是一对上他冰冷嫌恶的眼神,王银蛾整个人悚然惊醒,她不再是小孩子,不用怕一个人孤立无援的下场。 “畜牲!你竟然打了你奶奶!你怎么下的去手?你可是读过书的人,良心却连畜牲都不如!” 他说的那样哀戚,神情却如此冰冷,手里的柴刀缓缓举起,想来真一刀把自己砍死他也不在意。 王银蛾紧盯着他动作,突然转身逃跑,身后簌地一声,接着有人大喊“小心”。 一只手把她扯到身后,那把柴刀哐当掉在地上,距离她刚才呆的地方不过半寸。 王银蛾脸色白得透顶。 拉她的人是秦母,秦母又惊又怒:“你竟然要杀我女儿!” “她这个畜牲,竟然打她奶奶,我今天要打死她!” “你打奶奶了吗?”秦母扭头看她,双眼红肿,看上去哭了很久的样子。 如果这事传了出去,那她一生就完了,娘亲也会跟着她受万人唾弃。心中迟疑一秒,她果决地摇头。 奶奶是什么样的人,附近邻里都清楚,她的话别人会信吗? 王银蛾头一次觉得自己卑鄙至极。 秦母冷抽一口气,重新看向爷爷:“自打我嫁入你们家,有过不孝顺的地方吗?逢年过节不说,平日里有好东西都分你们一半,你们呢?彩礼一分不出罢了,还想尽办法从我家偷拿粮食、银钱,还让你们的孝顺儿子替你们隐瞒。真以为我不知道!” “你们不把金银当亲孙子,也不把你儿子当儿子,如今还要来打我女儿!真觉得我是好欺负的?那就请三绅来评一评理!” 爷爷将木柴刀重重地一丢,胸膛气得一起一伏,喝道:“好!不过你们修这院子向我借的钱也一齐还了。另外这房子归我了,你们滚出去住吧!” “你、你欺人太甚!”秦母气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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