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呈上来的这道杏仁豆羹是美味的,可是常年驻守塞北的晋王妃哪里吃过甜豆羹,在风沙满天的要塞之地,人们都做咸口的豆羹,这豆羹竟然被这臭丫头做得不伦不类。 当即晋王妃勃然大怒,她拉下脸拍案而起,“大胆,竟然敢做出如此不正当的甜豆羹!由小见大,你这女郎在此等小事上都敢妄顾常伦,礼法何在?当真是胆大包天,本宫看丞相大人也是老糊涂了,对女郎不加以约束,必要酿成大祸!” 晋王妃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犹如狂风暴雨,不但将宋喜雨问候了一遭,顺带给宋喜雨的父亲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宋喜雨闻言,越过晋王妃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看了一眼自家祖母,但见祖母双指不耐烦地叩击着拐杖的顶端。 她收到了讯号,定了心。 宋喜雨继而露出淡淡的笑,直面晋王妃的怒火,“晋王妃殿下暂且息怒,王妃常年跟随王爷在塞外苦守寒窑,自然不知道在我西陵的最南方里州②,那边的人自小就是吃的甜豆羹。” “去岁里,当今圣上七十大寿,里州州府③特意带九十九位善制甜豆羹的厨娘来京为圣上祝寿,龙颜大悦,京中凡赴宴的大小官员,皆得圣上御赐甜豆羹一盅。即使宴后圣恩也浩荡绵延,圣上在里州州府带来的厨娘里眷顾了一位姑娘,而这位姑娘正是宫中的陆昭仪。” 宋喜雨言罢故意停顿,好整以暇地看着晋王妃,“王妃初来西京不久,自然不知晓这么些事。小女的甜豆羹手艺还是和昭仪娘娘学的,殿下您若是得了空,也可和陆昭仪好好学一学甜豆羹的手艺。” 晋王妃闻言脸红一阵白一阵,她默默坐了下去。 圣上年迈,后位空悬已久。这位正当宠的陆昭仪论起辈分来,还算是她的小婆母。 晋王妃悻悻地端起盛满甜豆羹的瓷罐闷了一口,“刚才是本宫愚钝,没尝出这道甜豆羹的美味。” 宋喜雨及时送上台阶,“王妃殿下不知晓小女的用意实则是小女之责,应在菜品呈上之前就为殿下您解释才是。” 晋王妃哪里还敢再多舌,老老实实地坐着,把那甜豆羹一饮而尽,挤出一丝笑。 宋喜雨见晋王妃的锐气已然杀得差不多,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宝芝,呈上第三道菜,尖嘴萝卜。” 宝芝语塞,她顿了顿脚步,还是咬牙把那道生萝卜端了上去。 此时晋王妃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但听宋喜雨娇俏的嗓音响起,“这一道菜,我从来没给别人做过,王妃先尝尝其中的滋味,小女为殿下详解这一道菜肴。” 晋王妃不敢多言,生怕自己又不小心说错了话,她忍着心中的郁结,举櫡夹起一小块萝卜塞到嘴里,萝卜的刺辣与生冷瞬间将她的舌腔包裹,熏得她几乎要落泪。 宋喜雨笑看晋王妃扯出一个苦笑,故意问道,“王妃,这道菜您觉如何?” 晋王妃不敢乱言,“这道菜保留了萝卜原本的鲜香,很是清爽脆口。” 宋喜雨闻言掩齿而笑,“晋王妃不必如此拘谨,这尖嘴萝卜算是为晋王妃殿下的独创,其味道生、冷、辣、刺,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在西京众多的美食菜肴里,它必定入不得西京④贵人的眼。陆昭仪所制的甜豆羹为何很快被大家认同,正是因为其加上了西京人甚喜的杏仁,才使其味甘、性温。” “我早听阿祖说,晋王妃和晋王殿下成亲前是凉州⑤大家的女郎,必定也曾读过几本诗书,小女斗胆请问王妃,这萝卜怎样才能和甜豆腐一样被西京人快速接受呢?” 晋王妃如坐针毡,她再傻也听出眼前这宋喜雨在含沙射影自己就是这味道败坏的萝卜呢! 王妃吃了个闷亏,只得顺着宋喜雨的话道,“自然是根据所处的环境,自然而然地变换自己的烹饪方式。” 宋喜雨笑道,“殿下果然机敏过人,这最后一道菜中也有萝卜,王妃且看萝卜是怎么在西京找到自己正确的位置的。” 她漂亮的眼尾上挑,微微点头示意宝芝呈上最后一道菜,什锦千张包。 千张皮原本鲜香,什锦内陷原本清甜,这本应该趁着蒸腾的热气品尝最佳,宋喜雨偏偏把它放在了最后。 晋王妃愤愤咬唇,无心再继续吃这席面,这已然冷却的千张包在她看来味如嚼蜡。她强忍心中的烦躁吃下一个千张包,脸黑得已经有些挂不住。 老祖宗见这一场戏演得差不多了,哈哈笑着打起圆场,“晋王妃未曾在西京久留,哪里知道这么多,鱼鱼休再胡闹。晋王妃如今既然跟着晋王入京,说明晋王重视王妃,王妃可不要辜负晋王殿下美意,且好好学习西京的规矩才是。” 奢香夫人发话,晋王妃哪里还敢多说,只是她心中愤愤,今日竟然被一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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