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进行到很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葛僻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簪子落在宴会现场,便要回去拿。四王爷便把她送到御花园门口,自己在门口守着。 御花园平日里不能擅入,虽说只是回去拿个物件,却也要提防别人说闲话嚼舌根,传到皇上耳朵里不好听。 “簪子,簪子,簪子掉到哪里去了呢。”葛僻弯着腰四处寻找着,突然想起来自己来得时候走得匆忙,好像被一棵枯树挂住了衣领和头发,停了一下解开了树枝才走过去的。 会不会是掉在那里了呢?葛僻一边回忆着来时的路线,一边仔细寻找着,最终在一棵枯树下找到了那只缀着枫叶的簪子。 “哈,终于找到了。”葛僻拿起簪子,正想离开,却一眼瞥见身边的枯树下那一地破败的木槿花。 这里就是蕣妃起舞的地方吗?葛僻看着树下的一片空地,那里平坦而干净,看起来的确适合舞一曲。 那穿着木槿花袄裙的女子,就是在这里翩翩起舞,然后被皇上看到的吗? 只可惜红颜薄命,那么美好的女子,却只风光了很短的时间,真是太令人惋惜了。葛僻走到树边,轻轻抚摸着木槿树粗糙的树干,说:“你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木槿。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蕣妃也许会选择孤寂一辈子,这样也总好过错付了感情,蹉跎了岁月,最后死得如此惨烈。” 木槿树在葛僻的抚摸下突然开始发光,葛僻吃了一惊,松开手抬起头,只见那棵枯萎的木槿树上竟然长出了绿叶,开出了花朵。娇艳的木槿花开在这寒冷的季节,看起来就像雪后的日出一样明媚。 这……这怎么可能…… 眼前的景色变得模糊,恍惚间葛僻听到了一个声音。 “对不起,我只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无论以什么方式。请你……原谅我。” 葛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那张床上的被子是丝绸面的,黄色的枕头上描龙画凤,十分精致。 奇怪,这是在哪里?我刚才怎么了? 头还是很疼。隐约只记得拾起簪子的时候,枯萎的木槿树在万物凋零的季节里开出了异常娇艳的花朵。 该不会是夫君把我扛回来了吧,可是夫君又去哪里了呢?葛僻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等等,黄色的枕头,龙凤刺绣,这是皇上专用的。 葛僻感觉到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要炸开。 坏了,我这难道是被皇上带回来了?! 就在葛僻惊慌失措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两个声音,似乎是在争吵。其中一个声音是四王爷的。 “皇上,臣弟的妃子葛僻只是想拿回掉落的簪子才进入御花园,罪不至死吧?” “呵,谁说要她死的。我是要把她留在宫里。” 什么?!葛僻大吃一惊,更慌张了。 “皇上可别拿臣弟开玩笑,您刚把葛僻赏赐给臣弟作王妃,怎么今儿就要收回去,这要是让外人听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四王爷故作轻松,但就连隔着很远的葛僻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僵硬感。 “她耳后的胎记和蕣妃一模一样,而且能让那木槿树开花,这一定有古怪。” “皇兄,这耳后有胎记的女子多了去了,而且那木槿开花一定是您喝多了之后看错了。葛僻是庶出,和出身尊贵的蕣妃没有半点联系。皇兄您就别拿我这闲散惯了的人开玩笑了。” 胎记……葛僻忍不住走到梳妆台边看了看耳朵后面的胎记。她这块胎记是打小就有的,看起来有点像一朵花,但不撩开头发是看不到的。 蕣妃……葛僻回忆着帘妃说过的关于蕣妃的故事,心想:这怎么可能,我从小就跟着母亲在乡村长大,父亲也只是寻常的官员,和曾经权倾朝野的蕣妃的父兄应该不会有什么联系。而且……我的相貌怎么可能比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蕣妃呢。皇上该不会是对蕣妃思念过度,又恰巧在木槿树下看到了我,这才产生了误会的吧。 葛僻想了想,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跪倒在地上,说:“皇上,小女子只是看到那枯萎的木槿花,触景生情,采取触摸的。也许是小女子体质特殊才不小心犯了忌讳。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着葛僻,嘴角微微抽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说:“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四王爷急忙搀着葛僻离开了皇上的寝宫。离开的时候,葛僻仿佛听到皇上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真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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