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对自己阳奉阴违,偷偷跟在车队后面? 但是他又为什么那么做呢?他是自己带回府中的,按理说,整个镇北王府,唯有她与李春关系最为亲密,没有道理欺瞒自己。 除非,他并不是一名纯粹的江湖神医,另有听命之人,而那人要他来北疆城的目的,本就是镇北王府,收她为徒,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在脑海中瞬间消散,萧时慢怎么抓也抓不住。 本以为前世遇到李春,是偶然的奇遇,如今看来,并不简单。 萧时慢放下车帘,移至江墨身侧,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依旧微弱。 她攥紧手心,心中道:这江墨真是命大,明明两次都已经到达绝境,却又重获生机。 “李神医快!”车外传来林嬷嬷的声音。萧时慢忙坐回原来的位置,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此时的反应太过冷静,于是掀开车帘,去迎李神医。 车帘一打开,萧时慢便看见李春苍白如纸的脸,一边伸手去拉李神医,一边皱眉道:“师父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无妨,无妨。”李神医回道。 上了马车后,李春仔仔细细查看了江墨的胸口上的旧伤,以及手上的毒伤,萧时慢则一言不发地看着李春,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袖。 冷不丁地,李春突然问萧时慢:“娇娇,我给你的毒药呢?” “在神女崖遇刺时,掉入神女崖了。”萧时慢不假思索回道。 “那就怪了,墨公子中的毒和我给你的毒药一模一样。”李春说。 此话一出,车上的林嬷嬷一脸惊愕地看向萧时慢。萧时慢立马坐直身子,拿出郡主的威仪,也不再唤李春师傅:“李神医意思是我给墨哥哥下了毒?” “郡主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春见萧时慢面露不悦,忙道:“这个毒药,就是中毒的时候比较吓人,伤口发黑,昏迷不醒,七窍出血,但是十二个时辰之后,这毒就自行解了。” “什么?”萧时慢大惊道,难怪江墨中毒之后,症状万般凶险,却一直还吊着一口气。 “不然,我怎么敢拿给郡主呢。”李春笑道,却笑得意味难明:“郡主若是能发现我那毒药能够自解,也算是在药毒道上的更进一步了。” “看来是我没有好好专研了。”萧时慢道:“若是早日发现你给我那毒药的端倪,墨哥哥中毒之后,也不会那么惊慌失措。”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嬷嬷感受到流动在二人中间的剑拔弩张,忙赔笑道:“虚惊一场。” 见萧时慢与李春都没有接她的话,又拉着李春下马车:“郡主,李神医跟着护卫一路骑快马过来,吃了不少苦头,我先带他下去歇歇。” 萧时慢将头撇向一边,不看他们,当是默许了。 待两人下车后,她才松弛下来,颓丧地靠在软枕上。 李春说的没错,江墨的毒,是她吓的。 她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够杀死江墨,没想到又败了。败在她还是太单纯,太容易轻信别人。 从镇北王府出发来吴山那日早晨,她去找李春要的毒药,便是为的这一天。 她于李春有相救之恩,而李春又是局外人,她向李春要一份毒药,李春根本没理由拿假药骗她,所以,她深信不疑。 而后,她又让小六去给闫灵送信,装信的锦盒底下,是一个暗盒,毒药便藏在暗盒底下。 信中,她要闫灵利用她从商的人脉,找些靠得住的人扮左山匪流寇,等在神女崖,待她与江墨单独出现时,便展开刺杀。 杀手假意刺杀她,实际目的是用淬了毒的刀划伤江墨,让他中毒。 思及此,萧时慢眉头突然皱起。 她让闫灵找人扮作山匪流寇刺杀,特意强调了,江墨武功高强,无需恋战,只令他受伤即可撤退,避免伤亡。 可是,回想当日情形,那些山匪流寇不仅招招致命,而且誓要死战,毫无撤退之意。 而且,下死手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人,而不是江墨。 萧时慢神情复杂的看着江墨,突然迷茫起来。 自重生后,她便以为,自己的敌人唯有江墨一人,如今看来,除了江墨,还有很多很多。 前世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父亲,便从来没有关注这些风云诡谲,只当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如今她踏入局中,认真审视这一切,才发现身边的人和事都不再是她以往认知里的模样,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兴许,酿成前世悲剧的人,不仅仅江墨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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