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是涌入脑中的思绪越来越清晰。 “恶匪利用这独特地势将此间变成了一块死封之地,可在这飘摇的破舍之下,竟出现了一条新生的地下坑道,奇哉怪也……” 识冬又陷迷思,然则,一旁认真聆听的识秋眼中乍然亮开。 “是他!” 脑后的画面也跟着浮现出来,昏暗夜色下,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朝他袭来,他都不屑出手。面容模模糊糊,识秋只记得,那厮在他脚边打滚求饶的样子,缩成一团,整个人像是弯到了尘埃里。 卑微又无力,没有半点恶匪之相。 谁又能想到此副面孔下,隐藏着一副歹毒狠辣心肠,演得是一场好戏!小小匪盗,原是量他翻不起多大风浪,可竟真就被这死滑头骗了去,简直可笑至极。 祠堂后山中,老槐树地下。 没错,他与少主会知道此处坑道,就是通过这厮口中知晓的。村民都死光了,李家庄内仅剩一群恶匪,这条凭空出现的新生坑道,不是他们挖得还能有谁?时日若能倒退,识秋真想穿回昨夜,亲手拧断那厮脖子,再大卸八块! “恶匪头子——闵良之。”一念之间,姜桐不假思索言出此人。 “这人知晓老槐树下的秘密,还‘好心’告诉了你与你家少主。此条地底坑道,恐怕便是出自他的手笔吧!” 已经将此间变成了一块死封之地,谁会吃饱了撑的再挖一条暗道?总不可能是底下小混头,闲着无聊寻点子恶趣味。 这位匪头子为何要回来重新挖上一条暗道,其中用意如何,不得而知。 她想知道的是,在此死封之地,四面无路情况之下,这人该怎么进来,又是如何出去? 原先也想过,兴许是在杀完人后,在封路之时故意留了一条小口。可摆在破舍旁边的怪异的黑石将小径出口完全隔断,没有留下丝毫缝隙。做得如此决绝,又怎会再留小口? 而老槐树一头表面尚且安好,那便说明这地底下的坑道,是从另一头,也就是他们身处此间这里开始挖起。费这么大力,在地底下掘土挖路,到了尽头却又返回,将老槐树下的坑道藏得严严实实。 不愿破坏老槐树一头的出路,此间的出口小径也早已被封上。这人若是想要出去,那在此山之中,必然还存有一条秘道! 便是这条秘道,供人进之退守。 这点纰漏之处,稍微动动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奈何二人心有杂念,这才反应不过。识冬识秋本来也不是蠢人,此下点破一二,这其中破绽自然能想明白。 姜桐挑起眉头,好整以暇看着二人,就差没把暗道来由写在脑门上了。这二人要是还未反应过来,那封直可不得要气死了。 总算知道自己为何被训的原因,识冬一贯垂下头去。反观一旁识秋,倨傲的面容难得出现局促之色,可下一刻仿佛逆反心思又上来,急哄哄喷出: “知晓有这秘道又有何用,四周深山之中寻这么一条小道,跟海底捞针有何区别?白费一番功夫,到头来还不如奔着山头翻过去。” 忘了前头刚吃的苦涩,识秋放开胆子反驳道。吃一堑长一智,单这一点,识秋远不如不如识冬做得好。虽有着同样疑惑,但她绝不会再多言多做。 果不其然,下一息便见姜娘子脸上快速升起一抹熟悉的笑容。清清浅浅,温和至极。似水一样柔韧,润万物而不自知,悠然清澈,叫人看着好生舒心欢喜。 就连每次弯入到腮颊的弧度看起来皆是相差无甚。可是她知道,这相差无甚的背后,那点点的微小之差。深藏在眼沟子中那一丝狡黠,微微扬起时那一分轻傲而下的冷嗤。某些时刻下,她觉得这样的姜娘子与少主极为相似。 不过待人方面两人倒是反其道而行。少主是直接出手,而姜娘子则以静藏动,步步为营。脸上笑容对人越是温和知礼,那对方便定是要倒大霉! 要不说识冬现今反应变得迟钝起来,她这一腔细微之心,敢情全部放在姜桐身上了。但看这当事之人,好像并不知晓…… 姜桐拂开笑容,眸光落在识秋身上:“先前与你所说可是忘了?身处于山色之中,我早已行遍群山,一草一木都可知,寻这区区一条秘道又有何难?轻而易举之事怎就成了海底捞针了呢?” 姜桐睁圆双眼,无辜透亮的眸中包含着浓浓不解之意,话中之赤诚更让人分不清真假。 识秋气急,当然不可能再傻傻瞪着眼睛往山边看去,这等糗事上过一回当便足矣。胡言他听得多了,可他就没见过能将缥缈胡言说得这么振振有词之人。 唇边上几开几合,奈何憋不出一个字。嘴到用时方恨少,识秋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几张伶牙利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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