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一元复始。 彼时气温骤降,春雪如细尘般漫天飞扬,春假如期而至。 春节头三天,按照惯例,我都该是跟随父母返乡过年。今年虽然爷爷不在了,但爸爸与伯伯商榷过后,还是决定再回去一次,并顺道拜访姑姑一家。 或许因为今年终于实现了从国小到国中的飞跃,被妈妈笑称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的我收获颇丰。 一套精致的新年和服、一台小巧的老式翻盖手机、比去年更厚实了一点的压岁钱,和正一自制送给我的新年贺卡。 正日一早,在姑姑家里穿着好和服,我便被爸爸妈妈拉着赶往神社参拜。 大阪的街道张灯结彩,各户门口纷纷拉起了注连绳也摆起了门松。明明当地比并盛要冷上些许,却反而更具年味,周遭到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参拜还是如往年一样的一套流程,我百无聊赖地照着做。 但也有令人期待的环节,那就是求签。 只是当白色的签文背在手心的时候,我总会感到些许紧张。 记得去年抽到了大吉,我美滋滋地将它带回了家里,嘚嘚瑟瑟地摆到每年都是毫不意外抽到「凶」签的纲吉面前,足足炫耀了好几天。 这时正一凑过头来,笑着打趣我。 “原来总是一脸淡定的花火酱,抽签时候的表情也跟我一样啊。”说着说着还忍俊不禁地笑出气音,被我瞪了一眼后又堪堪收住。 我屏气展开白色的签张,而正巧印证起我心中不好的预感,映入眼帘的果真是意料之中的「大凶」字样。 猩红的字体狰然入目那一刻,我腾空的手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 正一见我神色凝重,好奇地跟着垂首将签文偷偷瞄了一眼。随后扬起的嘴角终于不敢再抬起半分,反倒开始蹩脚而又慌乱地安慰我不要放在心上。 那模样莫名有些憨厚,我不免被逗笑,摆摆手表示没事。 毕竟我本身也不是特别信这些,不过是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让人不得不在意。 这时手机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是我前不久刚设置好的通知铃声。我将手机掏出来后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条来自纲吉的短信。 「新春快乐,花火!此刻的你是不是已经在过着喜气洋洋的新年了呢……?有去神社参拜了吗?求到好的签文了吗?T_T我今年也依旧是逃不过「大凶」呢……唔、你会不会嫌我太啰嗦了?总之很感激花火在过去一年里对我的多方关照,今年也烦请多多指教~Ps:里包恩说大阪比并盛要冷上好多,你一定要记得多添衣哦。」 并不简短的一条短信读完,我好似能看到手机另一头的那人挠着额角纠结着言辞,苦恼又真诚的模样。 方才因为签文而产生的不安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我迅速编辑短信回复了过去。 完了之后将被捏得有些褶皱的白签挂到不远处的神树上,便跟上亲人的脚步准备去往别处。 将手机握在手里揣了会,我轻轻地将它放回口袋。在走远之前还是忍不住驻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树。 今日新雪初霁,错落的枝杈间积雪与白签交织相融,乍一看去,竟像是本该枯枝败叶、裸露无遮的古树,毅然决然地在凛冽的寒冬里开出了满目的梨花。 而被我新挂上去的那一只签张,早已淹没在了这一片几欲吞噬一切的纯净无暇的白色当中。 很神奇的是,只一眼,整个人就已经变得豁然开朗。 我悠悠呼出一口大气,将心中的闭塞化作了鼻息之间喷洒而出的白雾,消散在了冷寂的冬日清晨之中。 管他呢,凶也好煞也好,若来之便安之吧。 · 所谓新年三贺日,其实也就正日忙碌一点,其他两天我都瘫软在姑姑家软绵绵的床上不愿动弹。不知为何我这副身躯打小就不耐寒,冬天便只想待在火炉旁烤烤手暖暖脚。 在姑姑家里待得久了,渐渐却察觉到些许异样。 明明是春节,却是时不时会有陌生人前来看房子不说,屋内好一些不常用的家具尽数被蒙上了白布,小的家居用品也被成团囤积起来,一副要打包带走的样子。 实在忍不住发问,只见正一眼睛瞪得像铜铃,问原来你还不知道吗。 彼时我嘴里正咬着妈妈从外面买回来的抹茶大福,含糊着问道:“知道什么?” 他无奈地看我一眼,嘀嘀咕咕:“花火酱也太不关心我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什么啊?” “等新年一过我们一家也要搬去并盛生活啦。我爸爸的公司在并盛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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