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一句丁将军真的很会带兵啊,他新提拔的统领看着年轻,但本事比多少老将都厉害,那大王子号称匈奴第一勇士,一招都没接下来,就败了。
送亲队伍是不到午时进的应天府,孟昔昭午时一刻才来到皇宫,而现在,外面的太阳都落山了,孟昔昭才讲到他拜托金都尉救自己这边一命这里。
正是抓心挠肝的时候,天寿帝连饭都顾不上吃,还是被秦非芒提醒了一句,就算他不吃,孟昔昭估计也饿了,他这才令人摆膳,同时,让孟昔昭一边吃,一边继续跟他讲。
……这样孟昔昭能吃下去就怪了,所以主要还是天寿帝吃,而他在一旁接着往下说。
如此跌宕起伏又惊险万分的故事,天寿帝这辈子恐怕也就能听这么一个,至于一开始天寿帝好奇的下药,他都快把这事忘了,等孟昔昭重新提起来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
孟昔昭并没有跟天寿帝隐瞒,他直接就说了,那是绝育药,可以让牛羊不再发情,而且他也把自己的险恶用心告诉了天寿帝,一边给匈奴的牛羊绝育,一边再大肆收购他们的牛羊,让他们变得无肉可吃,无钱可赚。
而目的,孟昔昭换了个说法。
他说他这么做,是因为匈奴人过去赚了太多的黑心钱,他想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也尝尝吃亏的滋味。
天寿帝原本听着的时候,其实表情已经有点不对了,他是希望自己的臣子有能力,可又不希望自己的臣子太有能力,不然就会衬托的他很无能,而且也会让他犯嘀咕,这人这么厉害,自己真能压得住他吗?
孟昔昭能想到在牛羊身上下手,断匈奴的命脉
,天寿帝很容易物伤其类,甚至由此警惕起孟昔昭来,但孟昔昭在他这个疑虑彻底坐实之前,就暴露了自己狂妄短视又意气用事的一面,让天寿帝的心放松了一半。
另一半,则是在孟昔昭提起女真的时候放松了下来。
就说嘛,他一个十几岁的小郎君,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心思,原来是从女真人那里得到的灵感啊。
看着天寿帝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孟昔昭也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天寿帝。
但不说不行啊,天寿帝才是最终拍板的人,如果他不愿意买牛羊,非要换成别的,那郁浮岚那几天的苦就白吃了,而滕康宁这一路的努力,也全都喂了狗。
所以必须告诉他,让他知道这么做可以削弱匈奴的实力,他才会勉为其难的支持这件事。
期间,孟昔昭悄悄看了一眼天寿帝。
他不能每回都这么大费周章的,先不说他有没有这种精力,就是天寿帝,也不可能次次都听他的,万一哪天脑子抽了,他也开始实行“抛开事实不谈”这种离谱政策,专门跟孟昔昭对着干,那他上哪说理去。
所以,他需要一个能跟天寿帝说得上话的人,来替他做这些琐碎的事。
他第一反应是看向天寿帝身边的秦非芒,但是想了想,他又在心里摇摇头。
秦大官多精啊,他怎么可能上孟昔昭的船,不跟孟昔昭合作,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本没有进一步的空间了。
这件事先搁置在一旁,孟昔昭的故事讲完了,天寿帝听得一本满足,感觉自己今晚睡觉都能睡得特别香,他跟孟昔昭说:“这两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三日后来上朝,朕要对你们进行嘉奖。”
孟昔昭立刻谢恩:“多谢陛下,那臣就告退了。”
天寿帝点点头,孟昔昭后退几步,转身走出了宫殿,秦非芒则对天寿帝说了句,“陛下,我去送送孟少卿。”
天寿帝打了个呵欠,没说话,就是无所谓的意思。
孟昔昭自然是听到秦非芒的话了,走出去以后,他故意的放慢了步伐,等秦非芒走过来,孟昔昭笑着朝他拱手:“秦大官别来无恙?”
秦非芒:“在皇宫里当差,自然是日日都好,哪像孟少卿,这一路艰难险阻,甚是不易啊。”
孟昔昭却只是抿嘴笑了笑:“大官就别取笑我了,在陛下面前,我说的夸张了一些,秦大官年轻时也是走南闯北,跟商国长公主一起去过金城的,您应当知道,在这送亲队伍里,我是除了两位殿下以外,过得最舒心的人。”
金城就是后来的兰州,从金城出关,是去夏国最近的路。
秦非芒想起十几年前风沙漫天的日子,嘴角的笑容又淡了点。
他发现,每回自己想跟孟昔昭套套近乎,加深一下感情,孟昔昭就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把他的兴致都给败没了。
但这回他没有送到一半就回去,而是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楚国公主如今怎样?”
孟昔昭叹气:“公主郁结在心,精神不济,膳食都用得少,好在如今已经回到应天府了,还要劳烦秦大官帮忙提醒一下太医院的御医们,好好照看公主。”
秦非芒听了,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应了一声。
说话间,秦非芒已经把孟昔昭送到了宫门口,两人道别,孟昔昭走出去一段路以后,才回过头,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宫门。
其实,这事本不应该找秦非芒。
毕竟他是内侍,还是天寿帝身边的内侍,他连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