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看着他的眼神十分担忧,而且担忧的不止是他的身体安危,还有他如今的精神状态。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南诏之事可以从长计议,首要的,还是先保住你的性命啊。”
孟昔昭见他真的很担心的样子,便哈哈笑了一下,还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哎,等我从南诏脱身,大概便直接回应天府了,你说陛下会赏我个什么官职,肯定四品以上,但四品我觉得低了,从三品倒是正好,说不定我还能当个某某殿学士呢,让我这种一年前还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去当学士,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谢原:“…………”
不是我说啊,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失心疯的前兆。
……
带着万般忧虑,谢原还是走了。
王司理坐在窗边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过了好久,他才把窗子关上,叹口气,转过身,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孟昔昭,王司理倒抽一口气,差点没吓得厥过去。
王司理:“……大外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孟昔昭则看看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了:“二舅,你是读书人对吧,太原王家,不就是你的祖上吗?”
王司理:“…………”
太原王氏在魏晋时期很有名,到了唐代,也是名门之一,但后来中原四分五裂,王家也分裂了好多旁支,王司理这一支,极其边缘,家里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长辈,所以每回吹嘘自己家族的时候,王司理只能往祖宗的荣耀上靠拢。
这是他刚到隆兴府时,跟同僚们吹嘘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王司理佯装镇定的说:“是、是啊,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官的,既然做官,自然也要读书了。”
至于他们全家都数不出一个有品级的官这件事,就不必告诉孟昔昭了。
当然,孟昔昭也不在乎,他只是笑了笑:“家风很正啊,那这琴棋书画,你也应该都学过吧。”
从春秋开始,琴棋书画就是考量公子技艺的总称,提起来,基本都是问男人会不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卷到了女人身上,导致很多人一听这个,就觉得应该是考量女子的标准。
至少在目前,这四样还是男子普遍要学的东西。
王司理呆呆的看着他,不懂孟昔昭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会是会……”
就是学艺不精,每个都仅仅入门而已。
孟昔昭要的就是会这个字,闻言,他立刻伸出手,在王司理面前打了个响指:“太好了!二舅,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这样,我交给你老人家一个差事,从今日起,你就不用再做别的了,谢原的房间归你,你就待在里面,拿我给你的图纸,给我刻个东西出来。”
王司理:“……可我不会刻东西。”
孟昔昭哎了一声:“怎么可能不会,都是艺术嘛,互相之间是有共通性的,就是不会,你也可以自己摸索啊,你这双手能弹琴能下棋,能作画能临摹,那自然也能雕刻。嗯……定个期限吧,为期一月,你每日呢,给我交上两个成品来,一定要用心做啊,我需要看到你的进步,每日都能精进的话,想来一个月之后,成品应该就十分完美了。”
王司理:“…………”
每日都要交成品?还要交俩?!
你还是不是人啊!
王司理满脸都写着抗拒:“不行,我真的不会。”
孟昔昭看看他,微微笑了一下:“二舅,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司理:“…………”
他呆滞的看向孟昔昭,而后者叹了口气:“谢原走了,如今就剩咱们三个相依为命了,二舅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啊,最讨厌被人拖后腿,而第二讨厌的呢,就是有人光吃饭不干活,遇上这等人,我这心里,就
有一种愤怒,嗯不对,是痛恨的感觉,恨不得,把这人赶得远远的,让他自生自灭,死也别死在我面前。”
说完了,孟昔昭突然惊讶的看向王司理:“二舅,你头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热的?哎呦,我来给你扇扇。”
拿起一旁的扇子,孟昔昭用力给王司理扇了两下风,后者被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等这风停下,他睁开眼皮,又听到孟昔昭笑呵呵的安抚他:“是不是我说的话吓到你了?诶,没这个必要,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怎么可能把你赶出去呢?”
王司理这颤巍巍的心脏刚放松了一点,然后,他听见孟昔昭慢悠悠的说完了后面的话:“这可是南诏啊,万一我把你赶出去,你一个想不开,决定跟我同归于尽,把我身份暴露出去怎么办。所以,赶是不能赶的,只能是我狠狠心,把你永远的留在这了。”
王司理:“…………”
他都快痛哭流涕了,连连喊着:“我刻!我刻!”
见他听话了,孟昔昭这才满意的放下了扇子,刚给了一棒子,他又紧跟着给个甜枣:“其实我之前都是吓唬你的,我怎么会做这种同类相煎的事情呢,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带你们一起回大齐,咱们三人齐心,其利断金。”
王司理这回连话都不敢说了,他才不信孟昔昭是吓唬他的,这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