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
十余年前。
西疆。
战场黄沙漫天。
营地里存活的士兵,无一不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地里。
“等死吧。”
“这沙怪根本杀不掉。”
一股阴郁的席卷了整个阵营。
小小的孩童隐匿在帐中,探出一只圆滚滚的,小小的脑袋。
他不懂这些将士为何这么垂头丧气,只能从这群士兵的神情里看出来他们不开心。
这里是西疆的一块小营地,才搭建起来不久。
前阵子有人来报,说这附近有沙怪出没。他娘说有大责任就该担大任,为国为民,是以带着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那时墨见川还只是个不满五岁的孩童。
他娘叫卿耀夫人,是帝君身边一个十分厉害的妃嫔。
之所以说厉害,是因为其他妃嫔不喜舞刀弄枪,唯独她娘修为了得。
卿耀夫人不喜欢深宫拘束,反倒想为帝君镇守边疆,远离宫中暗斗,但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把墨见川带在自己身边养。
因着实力不俗,且边境的人都服她,聂都帝君思忖良久后还是同意了。
毕竟妃嫔常有,但一个能打战还高修为的女将不常有。
卿耀夫人将他带在身边的理由只有一个,她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成长为权势的牺牲品。
在西疆生活的这几年,墨
见川都过的很开心。
他不用天天跪拜自己不喜欢的帝后,不用再心惊胆战地迎合帝君。他每天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吃饱了睡在卿耀夫人怀里。
此次他娘带着他来这儿,也是为了解决最近扰民不止的沙怪。
依着娘的话,沙怪不过是吸收了天地灵气而成的一堆土沙,只要将它中心灵力击溃,这沙怪自然消失。
西疆小沙怪很多,他娘也帮不少人解决过这种麻烦。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他们已经围堵了沙怪三次,却没有一次胜利。
他娘也越来越少出现在他面前,反倒每天和将士们待在一起,谋略一种叫兵法的东西。
每天醒来,他面对的不是空荡荡的帐篷,就是黄扑扑的沙土。他都快无聊死了。
娘说最近附近有危险,不让他在帐篷外面乱跑。
他不想给娘添麻烦,每天只待在帐篷里,但偶尔也会无聊地偷看士兵们聊天。
可他们为何要说等死呢?
娘最不喜欢别人说丧气话了!
墨见川正这么想着,忽然一个身穿红衣的明媚身影引入眼帘。
卿耀夫人握着吧灵力四溢的神剑,走到那两个士兵面前。
“谁说一定要死了?沙怪还没来,都给我打起精神,别一副死了娘的模样!”
士兵们哭丧着脸:“我们是没
死了娘,但我娘马上就要死儿子了……卿将军,这沙怪迟早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她身处军中,虽是个女儿身,但从没人以夫人的名号称呼她,反倒因为她能力出众,旁人永远尊她一声将军。
但大家再敬重她也抹不平此刻他们心中的焦虑。
沙怪在这一带横行,从前他们一次伏击就能解决的东西,如今却被他们打了三次都不散。
这一次的沙怪分外强大。
他们有预感,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儿。
卿耀夫人道:“我能杀了它。我一定能。”
她转头看向帐篷,小小一只的墨见川好奇地盯着她手里的神剑,眸子里露出难以掩饰的喜爱。
卿耀夫人回过头看向那几个士兵,“去准备准备,我已想到对付沙怪的方法。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我保证,让你们都活着回到你们老娘身边。”
“真的吗,卿将军?”
“我卿耀说话,绝不食言。”
卿耀夫人说完走到帐篷里去,墨见川欢天喜地地握住她的手:“娘,你终于来看我了!”
不到五岁的孩童哪里懂得隐藏心思,有点什么欢喜便都一股脑地表露在面上。
“川儿今日有没有乱跑?”
墨见川骄傲地挺起胸脯:“没有,我一向听话的!不会给娘惹麻烦!”
卿
耀夫人犹豫了一瞬:“娘明日要离营去杀沙怪。川儿能乖乖在营地等娘回来吗?”
“嗯!”
墨见川重重点头,像是男子汉对她的允诺。
他瞥向卿耀夫人手中的剑,“娘,你这剑真好看。”
卿耀夫人珍爱地看向自己的配剑,“它叫赤焰,以凤凰火焰熔铸而成,世间仅此一把。这还是当年你外祖父留给我的呢。”
“娘,我可以学用剑吗?”
“川儿想学?”卿耀夫人眼中露出欣慰的光,“不愧是娘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学剑的兴趣,你将来一定是列国第一剑客!等娘明日得胜归来,一定教你舞剑!”
“一言为定!”
翌日,大军向西出发。
卿耀夫人和他约定,日落之前必定归来。
可他在军营中等啊等,等到日落月升,也没等到他娘回来。
一种不安的预感笼罩他的心头,墨见川头一次不听话地跑出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