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能治,熠世子和叶大夫已经在着手救治,二位赶紧回去吧!”
熠世子......是谁?
谢五郎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想到江熠。
但那怎么可能?
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眠花宿柳的纨绔怎么可能被派来处理天瘟的事。
未免太过儿戏。
圣上是老糊涂了吗?
“是,康瑞王府的江熠世子吗?”他确认。
“正是。”
真的是他。
那可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要赶紧回去。
简单处理了一下刀伤,两人跟随狄佑去了刘家村隔壁的白杨屯外。
这里已经搭起了一个个的帐篷,周围官兵林立,大夫忙碌,村民有条不紊的排队。
清脆有力的嗓音从最中央传出。
“人的肉体,不过是一个盒子,当灵魂覆灭,这个盒子也就成了空的,就算没有立刻一把火付之一炬,它也会慢慢腐臭成泥,归于大地。
你们说对死者要尊敬,何为尊敬呢?对老者,他生前你敬爱了吗?对妻子,她生前你爱护了吗?对孩子,他生前你疼惜了吗?如果生前做不到,死后又做那些场面事给谁看呢?死了的人还会有感知吗?
没有!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他们的灵魂已经去往该去的地方,剩下的这具空壳烧与不
烧,有区别吗?
与其带着病毒危害活着的人,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我想,死去的人也是愿意的。
我是叶浅浅,即将成为安阳城女学的院长,安阳城中的百姓都知道,我曾经说过,待我死后,也会进行火葬之礼,今日我再说一遍,你们都可以作证——
我叶浅浅,不管寿终正寝还是因病而亡,都将焚烧成灰,此事,可记载于县志,若我食言,由官府强制执行。”
村民们怔愣愣地看着她。
所有人都怔愣愣地看着她。
“她真是一个不平凡的女人,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李知府来到了谢五郎和云朗的身边。
二人不由地点头,视线依旧停在中央的人影身上。
她身上带着一团光,不似凡间之人。
肉体焚烧,灵魂会回到天上去吗?
李知府想,他以后可能做不了一个得过且过,碌碌无为的贪官了。
他长良心了。
江熠到了叶浅浅身边,露齿而笑。
“我,江熠,康瑞王府世子,我爹是皇上的亲兄弟,要是我半截子没死的话,那也是以后的王爷。”
叶浅浅白他一眼,“说重点!”
“本世子在此承诺,不管是病死还是老死,不管是二十岁死还是五十岁死,都将进行火葬,此话记入县志,府志,若食言,你们
其中任何一人都可去刨我的坟,烧我的尸。”
叶浅浅低骂:“废话真多。”
接着,师兄弟六人也上前表态。
段阳听得感动不已,也跑上前承诺,看的师兄弟莫名其妙。
没想到,李知府也站了出来,再就是谢五郎,云朗。
这么多大人物,连皇子皇孙都说死后要火葬了,他们这些低贱的泥腿子,破落身子又有什么不能烧的呢!
一时间,村民全部心甘情愿,对官兵再也没了抵触。
隐藏起来的人也纷纷出现。
山上的尸体,村里的尸体,都被找到集体焚烧。
村中有一半人家都扬起了白幡。
经过几天的治疗,除了重症无救者,其他人都在好转。
半月之后,下了第一场雪,寒冬已至。
经过更严格的排查,李知府宣布:天瘟彻底被消灭。
所有人的脸上出现了胜利的喜悦。
这是一场战役,起初,大家都以为是一场异常艰难,甚至可能是有去无回的战役。
事实上,战役确实不容易,但是因为前面一直有盏明灯,让前行的路变得笔直又顺畅。
这明灯,当然是叶浅浅。
但这明灯,却要被人为遮盖。
江熠的话引发了所有人的怒气。
李知府是带着侥幸为了功劳迈进腿来的,谢五郎当初也不是自己愿意掺和的
,他们立了大功当然高兴,但是谁的功劳都越不过叶浅浅去。
她理应受到最隆重的嘉奖,受圣上接见。
可江熠说什么?要把功劳给他们,给这些大夫?
“你们别说他了,这是我要求的。我不想面圣,也不想天下扬名,更不想被戎狄人盯上,天瘟过后,我就想安安稳稳地把女学开起来,做女院长,功劳你们平分,不要扯上我,算我拜托你们。”叶浅浅对几人鞠了一躬。
明白了。
叶大夫想得很周到,这天功背后确实也担着巨大的风险。
谢五郎道:“既然如此,就照熠世子说的办吧。”
“这,算不算欺君啊?”李知府问江熠。
“怎么算欺君,难道不是事实嘛?现在参与救治的大夫手里都有制作青霉素的方子,不就是大家共同制作的吗?老李,你的胆子能不能像你的肚子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