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扶你上马。”薛玄松了缰绳,把手递了过去。
贾环难得有些局促,“就这么上马?万一它给我蹶下来呢。”
薛玄拉着他的手去摸骆马的鬃毛和侧颈,马儿十分温顺,它似乎很喜欢贾环身上的味道,用鼻子轻轻在他发间嗅了嗅。
“你看,它很喜欢你,定然不会叫你摔了。”
那大大的马脑袋往自己身上凑的时候,贾环忍不住趔了一下,“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好像它跟你说了似的。停,别往我这儿蹭了。”
他话音刚落,白马就把脑袋移开了,乖乖站着任由贾环的手在自己侧颈轻抚。
薛玄轻笑了下,“就说它能明白吧,这下放心了?
”
贾环哼了一声,然后踩着马蹬被薛玄托上了马背。
一下子视野变得高了许多,他都能看到薛玄的头顶了,就是腿岔得太开让人不适应,“真高。”
“难怪他们出门都爱骑马。”
原来骑在马上的感觉这么好,就算只是被薛玄牵着走一走,心里也变得高兴起来。
毕竟上一世他去哪儿都是坐轮椅的,处处矮旁人一大截,他看人要抬眼看,人看他却是低眼看,实在憋屈。
广阔的青野一望无际,天空碧蓝如洗,不远处竖立着白篷圆顶营帐,日光暖融融的照在脸上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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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场马球已完,驰逐要用到的木桩被一一安插在场中,只要是马术精湛的都已经骑在御马上跃跃欲试。
只等令旗一发,众人便会犹如出弓之箭策马而出。
承湛帝到后面帐内歇息片刻,换了身衣裳回来,左右看看没见到薛玄。
“谨意呢?”
旁边立着的近侍德禄答道,“回圣上的话,侯爷方才带着荣国府的小公子往追风馆去了,现下正在驭马。”
“荣国府……那就是贾政的儿子,是那个衔玉而诞的?”
德禄垂着的头摇了摇,“是幼时痴痴呆呆的那个,如今他病好了。听说品格端方,又生得极好,在家中很得老太君喜欢。”
“之前太上皇给的两只小东西,便也是送给他了?”
德禄看了一眼场中赛马的众人,“正是呢,追风馆的人说,侯爷亲自替他牵马,十分亲近。”
“想必是个好孩子。”
水钧在一旁听了这话,面色有些古怪,“他那样的,这世间还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皇帝伸手点了点他,笑道,“你啊……总是觉得谨意年少封侯,恩赏过重,必定目下无尘,骄狂自大。但你若是与他深交,便知他虽有些淡漠,但性子却是极好的。”
还不等水钧反驳,他又话风一转,“只一点不好,就像你说得,往后不好议亲罢了。”
“他如今不忙着做生意了,指不定哪天薛老夫人就给他相看亲事了,到时候皇祖父可要高兴了。”水钧说完又冷哼一声,“也难说,万一明年就成家了呢。”
承湛帝看他这样,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元烨如今也十六了,改明儿我让你皇祖母也给你相看相看?”
水钧一下急了,“父皇,您别故意拿我取笑。”
“哈哈哈哈哈哈……”皇帝大笑两声,又见他涨红了脸,便没再继续逗他,“好了好了,父皇不说了,不说了。”
…………………………
被薛玄护着在原上绕了许久,贾环总算是能自己执着缰绳慢慢跑上一圈儿了。
“这马儿果然温顺,半点儿气性也无。”他被扶着下了马,还喘着气,面上看着却极高兴,好像从未这么畅快过。
薛玄用袖子给他擦了擦额间的薄汗,“今日可高兴了?”
贾环笑着点头,“嗯!”他又回身去摸那驮了他许久的白马,“乖乖,你今日可辛苦了。”
“以后它就归你了,得空取个名字,也好叫它知道根底。”
估摸着庆典快要完了,二人便慢慢牵着马往回走,贾环心情大好,“它这模样,合该叫汤圆才是。白中一点黑,正是芝麻糖馅儿的,甜得很。”
薛玄轻笑一声,又拍了拍马背,“你得了个好名字,今后可要记住了。”
汤圆仰着头打了两个响鼻,就像是在说自己知道了。
“过两日,我要去一趟佛山,归期未定,恐来不及给你过生辰。”薛玄从腰间卸下一个织金麒麟香囊递给贾环,“这既是生辰礼,也是今日你学会骑马的奖励。”
贾环迟疑着接过来,“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呢。”他从外摸了摸里面物件的形状,“什么东西……”
扯开束口的银绳,里面竟是那件胭脂碧玺含翠嵌宝十八子手串,底下依然坠着那颗冰翠欲滴的满绿福瓜,小小巧巧,惹人怜爱。
“这、怎么把这个送给我了?”
薛玄把手串接过来戴在他手腕上,胭脂碧玺衬着雪白皓腕,极是般配,“之前因为盖园子的事,你大伯请我去吃酒那次,我瞧你多看了两眼,难道不是喜欢?”
抬起手臂迎着日光看那手串,实在是光华玲珑,莹润璀璨,“好看的东西,谁不喜欢。”
“这东西我送到相国寺让主持奉了一个月,是开过光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