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世界醒来时,李寻欢发现他们正躺在一辆马车上,车身阔大,铺满柔软的波斯洋毯。
拉车的两匹骏马,一匹毛色纯黑,一匹毛色洁白,皆是皮毛滑亮,身姿高骏。
赶车的车夫,身姿挺拔,目光炯炯。
李寻欢看向阿飞:“你们哪里来的钱?”
阿飞大眼睛眨呀眨:“东方先生替人看病挣的,说是三世累积的顽疾。”
只怕是三世累积的财富吧?李寻欢把一双长腿在车厢里伸开,手掌向上道:“信呢?”
阿飞摊手道:“东方先生说已经给你了!”
李寻欢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上面还细致地封了口。
第一句话就是:“这封信且不能让阿飞看到,容易教坏孩子。”
你还知道教坏孩子呢?李寻欢苦笑一声,继续往下读。
东方教主详细描写了劫富济贫的经过,如何在酒楼里听说某地方恶霸鱼肉乡里,某不知名人士如何夜探恶霸库房,造福一对囊中羞涩的兄弟。
信的结尾写道:“我知道你必是不太赞成的,得来的黄白之物都在马车座下箱子里,听凭李大侠处置!”
李寻欢看了眼阿飞,在信尾加了一句:“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板正,偶尔也是会想做些‘坏事’的。”
车底有两个箱子,他拉开其中一个,先看到一个酒壶,拿出来打开,酒香清冽,上好的竹叶青。
李寻欢喝了一口,在信上又加了一句:“看在你还懂得贿赂我的份上,饶你一次!”
箱子里面还有一只烧鸡,两碟小菜,两个白馒头。李寻欢拿出来,先撕了条鸡腿给阿飞。
两人饱餐一顿,李寻欢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有五只金元宝并一些金银珍珠首饰,还有一叠银票。
他合起箱子,问坐在对面的阿飞:“你们在酒楼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阿飞从自己的剑上抬头,想了想,道:“有一个胖财主,调戏唱戏的女孩子,被我一剑吓尿了。然后,酒楼掌柜就出来请我们走,说是我们得罪了县太爷的大舅子。”
李寻欢点头,言简意赅,和东方说的一样,劫的确是不义之财。
他又问:“车夫和马车哪里来的?”
阿飞道:“车行租的,先生说,车夫尤其有趣,能给咱们的旅途增加不少乐趣呢!”
李寻欢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笑道:“确是很有趣,兵器谱榜上有名的人物,竟然来给李某驾车。”
阿飞道:“先生还说,有他驾车,能少走不少冤枉路呢!”
李寻欢喝酒的手一顿,他走出车厢,在车夫身边坐下道:“不知这
车将行至何处?”
车夫咬牙道:“阎王殿!”
李寻欢笑道:“能请动阁下当车夫,天底下确是恐怕只有阎王可以做得到了。”
他叹了口气道:“不知在下是否可以选择不去?”
车夫转过脸,独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你当然可以不去,只是等在那里的,除了阎王,还有你朝思暮想的女人!”
见李寻欢的神色冷了下来,车夫得意地笑了:“你这样名扬天下的人,本就不该把弱点暴露得天下皆知!”
李寻欢冷声道:“你们若是明智些,就该知道有的人绝不能被称为弱点,而是逆鳞!”
他回到车厢里,开始闭目养神。
若想以林诗音威胁他,不论路的尽头是谁,他都要养精蓄锐,一击必中。
阿飞忽然道:“是很可怕的敌人吗?”
李寻欢闭着眼睛道:“如此直白威胁,这人要么很自信,要么很蠢。但能驱使兵器谱排名四十六的燕双飞,就绝不该是个蠢人!”
燕双飞忽然在外大声道,“可惜!太可惜了!”
车厢内静悄悄,无人回应。
燕双飞只得自己接口道:“李探花不想知道为什么可惜吗?”
李寻欢翻了个身,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你若想找捧哏,何不去天桥底下卖艺?”
车外安静了半晌,燕双飞自己找了台阶下:“可惜慧眼如炬的李寻欢,明日就要成为一具枯骨!”
他停下马车,向车厢内叫道:“都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不知可抵得住我这四十九条飞......”
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口,因为一柄小剑已悄无声息地抵在他的胸口。
阿飞冷声道:“大哥在睡觉,别吵他!”
就连李寻欢身边的一个小孩子,都可轻易制住他,燕双飞干笑一声:“看来我还是当车夫更合适些!”
他果然坐下,又专心地赶起车来。
李寻欢并没有睡着,“明日”这个词在他耳边回荡。如果是明日的话,无论敌人是谁,对战的都将不是李寻欢。
东方会顾及诗音的性命吗?
李寻欢心底轻叹一声,这些日子以来,他放任了和东方之间的暧昧牵绊。
他怜惜他,倘若今生不能真正相见,且又不能彼此分离,他愿意与他如此牵绊一生。
可若有人拿林诗音来威胁李寻欢,东方不败会作何反应呢?
李寻欢翻身坐起,提起笔,却一时又无法下笔。
良久,他才提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