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糖葫芦了。
她略鼓了鼓腮帮子,难得显出了几分孩子气。
“就没第三种选项么?”
“有啊。”
钱芝兰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随意得不能再随意。
“你换一个宗门,带着你家大师兄一起。”
随着她的话音,“轰隆”一声,天边一道惊雷闪过。
倏忽间,大雨倾盆而落,淅淅沥沥的雨声似要将一切声音掩盖。
她没道理要走。
“我应该不会走。”
在最后一刻,桑宁宁眉眼俱归于平静。
她道:“但是若有需要,我会让大师兄离开。”
若是轻易答应,放弃这里的一切,不和人杠上,那就不是
() 狗脾气的桑宁宁了。
钱芝兰笑了笑(),看着桑宁宁步速愈来愈快?()_[((),打趣道:“怎么了?下雨记着回去收拾衣裳?”
“不是。”
“难道出门的时候炼丹炉上的真火未熄?”
“我不会炼丹。”
“啊。”钱芝兰想起容诀那张连见惯了美人俊才的她都不得不赞叹的面容,意味深长的一笑,“那就是记着家中某人了。”
雨声如瀑,流水般坠下。
与一片雨幕之中,桑宁宁的眼睫颤了颤,忽得停下了脚步。
钱芝兰被她唬了一大跳,身体后仰,差点没整个人翻到在地上。
然后,她就听见了桑宁宁恍然大悟的声音。
“钱师姐说得对。”桑宁宁语速极快,“我要去找大师兄,我答应他今日回去用膳的。”
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奇怪。
原来是她差点违约!
钱芝兰:“……”
钱芝兰:“…………”
好哇!合着她刚才那话的深意桑宁宁是半点没听懂!
不仅没听懂,反倒把她的话当做提醒了!
“走走走!”钱芝兰赶鸭子似的挥手,“赶紧走,走得越快越好!”
桑宁宁不明所以,但还是很真诚乖巧地加快了脚步。
腰间的玉容剑不知为何有些微微发烫,偏她因为一些原因,从未试过御剑而行,故而桑宁宁只能运起灵力疾走,穿梭于雨幕之中。
不可避免的,发丝上、衣摆处都沾上了一星半点儿的雨水。
然而桑宁宁却顾不得这些。
心中不安,她总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要发生——
“住手!”
桑宁宁眼神一变,瞬间变得极为凌厉,她大喝一声,同时将手中的玉容剑直接投掷而下!
剑身与剑锋相碰,顿时发出一阵嗡鸣!
几乎震碎雨夜。
容明晟满脸错愕,不等他仰起头细看,那道人影已经落下。
“……桑宁宁?”他先是有些不确定,而后慌乱的神情逐渐化作喜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桑宁宁!你快过来!你别站在那边!容诀他、他一直在骗你!他根本没事,他是个怪物——”
最后一句话近乎破音,然而却在对面人冷静的眼神下逐渐低落下去。
桑宁宁握剑拦在容诀身前,紧紧盯着容明晟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来干什么?”
容明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之前惊天的惶恐与方才见到桑宁宁时从心底迸发的由衷的喜悦混杂在一起,最后只剩下了一股巨大的荒谬。
……她甚至,记得用灵力覆盖在容诀的身上,让他不受雨水侵蚀。
雨声很大很大,大到容明晟都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
“你要帮他?”
容明晟含糊不清地说出了这句话,桑宁宁都有些没听清。
但这不重
() 要。
因为她又想起了一件事。
“先前那些人的帐,我——我们还没和你算。”桑宁宁顿了顿,甩了甩手上的雨水,冷静地开口,“那些弟子是你派来的吧?你——”
“宁宁。”
身后忽而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嗓音。
桑宁宁眼睫颤了颤,迟疑着转过头。
长身玉立,风姿凛然,宛如瑶池湖畔旁的仙人。
容诀走到桑宁宁的身旁,为她拭去了脸颊上不小心沾到的雨水,轻声道:“我没事的,不必和他计较太多。”
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叫过她这个称呼。
宁宁。
就像是过往很多次,桑家那对夫妇喊桑云惜和桑曜安时的模样。
温柔的,纵容的,带着一丝上扬的尾调,好像光是叫出这个名字都足以让呼出者心生欢喜。
桑宁宁的思绪都因这两个字而延缓了片刻,她一会儿想到桑家,一会儿又看向容诀,慢吞吞地收起了手上的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哦。”
难见的乖巧,像是一只在确认安全后,打算暂歇片刻的青鸟。
容诀脸上的笑意更深,与之相对的,是容明晟的神情神色愈发暴怒起来。
“桑宁宁!!!”
容明晟再也顾不得终日伪装出来的优雅风度,方才被压制的慌乱、被无视的不忿,甚至是那些模糊但又清晰的惊恐,在这一刻悉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