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终是跟着流光仙长到了僻静处,在对方布下了法阵后,才从怀中掏出容诀先前递给她的锦囊。
将先前之事复述了一遍,桑宁宁就止住了口。
流光仙长挑起一边的眉梢:“说完了?”
桑宁宁握了下拳。
掌心处还有使用玉容剑而留下的刺痛,清晰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嗯。”
流光仙长静静地看了桑宁宁一会儿,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啊。”流光仙长拍了下桑宁宁的肩膀,语气似乎有些苦恼,“可是还信不过为师?”
桑宁宁飞速反驳:“不是!”
“那为何不说实话?”流
光仙长哼笑了一声(),再度挑起眉梢(),语气颇有几l分混不吝,“老子——老夫猜,你是怀疑起你大师兄了,是不是?”
瞥到那枚青鸟,流光仙长及时改口。
师父猜得极准。
桑宁宁只觉得心头似乎沉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胸口极闷,像是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咬了下下唇,口中蔓延出一丝血腥味儿,垂着眼开口时,语气也变得有几l分僵硬:“师父与大师兄是旧相识,我若问出这个话,师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答了,就是不顾旧友,背信弃诺。
不答,就是欺骗幼徒,不看为人师。
自从入司命峰后,流光仙长待她极好,那些招式、心法,都有他引导。听说从前在青龙峰上从不缺丹药,流光仙长还特意开炉为她炼制丹药——险些没把洛秋水的住处都给烧了。
这些一点一滴的好,桑宁宁都记在心里。
她不愿让对自己好的人为难。
听了她的话,流光仙长却是一愣。
他本猜测桑宁宁是因为怀疑起了容诀,连带着也不信自己,却没想到,桑宁宁竟是怕他为难。
流光仙长叹了口气。
桑宁宁这孩子,比他想得,还要好。
“他是我的旧相识,你不也是我的徒弟么?凭什么他排在前面,你就要靠后?”
一双宽厚的手掌落在了桑宁宁的肩膀处,她颤了下身体,这才小心地抬起了头。
面前的老者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只是开口时,语气还有几l分混不吝:“我看那家伙啊,就是故意在吓你,你可别生气,生了气,倒是合了他的意了。”
桑宁宁捕捉到了关键词:“故意?”
“是啊,你想想你大师兄那性子——若真想瞒着,还能轻易被人发现?”
不说那死去的容守天,就说容家供奉近千年的那位“尊上”,至今都还不知容诀适合模样呢!
流光仙长:“你还有什么疑惑,都别憋在心里了,一并问出来吧,我定然将能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
桑宁宁:“师父,大师兄如今的情况到底为何?他的修为是恢复了么?他的身体到底如何,又是怎么轻易进入这鬼哭林的?他如今所做之事可会危及旁人,又或是……危及他自身?”
桑宁宁虽有时候会察觉不到他人的情绪,但她从不愚蠢。
更遑论……
想起曾经出逃后,那个没有心跳的拥抱,桑宁宁抿住了唇。
其实容诀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他的异样。
流光仙长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容诀如今确实身体有恙。他并无枉杀他人,所行之事,不曾伤天害理。至于其他……”
流光仙长收起了笑意,望向面前的小徒弟,心中再次叹了口气。
去鬼哭林前,容诀同意不跟随前往,流光仙长还以为自己是劝动了对方,谁知在出事后,容诀竟是第一个发现不对。
() 流光仙长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
“你怎么知晓的?……难道是因为那玉容剑?”
“不止。”
青年弯唇一笑,眉宇间带着一股骄矜,顾盼之间的神色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仙君。
他温柔地开口:“她随身带着的那枚小风铃的本体是我坟头的玉容花,又用我的骨血修补而成,相当于有我的魂魄一缕,我自然随时都能知道她的——”
“容清珩!”
那时的流光仙长为这温柔话语中浓浓的独占欲而心惊胆战,几l乎是口不择言地叫破了真相。
“她现在依赖你、信任你,只是以为你是她的师兄——那个温润清雅的‘大师兄容诀’!你……你既然自知自己是怨魂,就该离她更远些。”
流光仙长自以为说出了这些话后,容诀应当会十分生气,甚至是直接与他大打出手——毕竟怨魂大都如此,偏执的独占欲充斥着它们的身体,近乎毫无理智可言。
可容诀没有。
在对上青年侧首后笑意盈盈的眼眸时,有那么一瞬,流光仙长甚至怀疑,容诀是故意逼得自己说出这些话的。
因为他没有心,却又动了心。
所以只能想方设法的,让局外之人责骂他,好让他自己更清醒的作出决定。
这么一想,流光仙长又止不住地有些为自己的旧友难过起来。
“你……”流光仙长闭了闭眼睛,终是艰难地吐出了最后的话,“既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