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腊月初一。
耶律洪基挂职结束。
赵祯命三司专门为其发放了一个月的俸禄。
官服、鱼袋、任职诏令之类的物品也让其自留珍藏,此外还赠送了他一些大宋皇室的摆件。
耶律洪基甚是感激。
在见识过大宋的文治繁华以及赵祯在民间的仁善之名后。
他在梦里梦到赵祯,总是忍不住直直唤爹。
大宋的一切都令他心驰神往。
他已决定,待回辽后,定力主朝廷学习大宋的文治策略,全面改造辽国。
……
临近年关。
汴京城越来越繁华,各国使团陆续抵达汴京城。
三苏与苏良、欧阳修、司马光等人吃过一顿离别宴后,也踏上了归途。
苏良明显感觉到,今年汴京城的热闹程度远胜往昔。
这也侧面反映出,大宋的变法已起到一定作用。
百姓口袋里有钱了,商贸流动更加频繁了,国库的收入也增加了许多。
整体而言,在这两年的全宋变法中,大宋已脱胎换骨,日趋上行,即将蜕变为更好的模样。
……
这日清晨,御史台台院内。
苏良刚坐到桌前。
六十岁的翰林学士知制诰、国子监判监事(即国子监祭酒)丁度便来到苏良的屋内。
其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一边扶腰,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丁度极爱吃肥肉。
这两年身体严重走样,走三百米路都至少要喘半刻钟。
苏良连忙起身,笑着道:“丁学士,您若有吩咐,命人唤我一声就行,不必亲自跑一趟!
丁度喘完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景明,今日老夫乃是求你办事,不亲自来不行啊!”
“何事?若我能力所能及的,一定效劳!”
苏良对丁度印象不错。
后者虽然是个顽固的老学究,但很讲道理,为人更是没有丝毫瑕疵。
丁度缓了缓道:“临近年末,汴京城日趋喧闹,诱惑也越来越多,国子监那群学子们,心思又不在学业上了,老夫想邀请你去国子监给他们上堂课,提点提点他们!”
听到此话,苏良忍不住笑了。
“丁学士,你是想让我当个恶人,骂一骂他们吧!”
丁度老脸一红,他就是这个想法。
苏良曾说过书生百无一用,曾在汴京街头痛骂过太学生,而后又在自家门前恶评书生。
这使得苏良早已成为国子监学子们心中的恶人。
很多学子见到苏良都绕路走,并暗地里称他是:活阎王、毒舌头、鬼见愁。
但苏良的骂语确实能激励学子上进,故而丁度找了过来。
苏良想了想。
“丁学士,我自知在国子监学子眼中也没有什么好名声,提点提点他们没问题,不过,我要是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语,或引领他们走上了歧途,伱可莫怪我!”
“不怪不怪,他们就缺鞭策,你骂得越狠越好,有什么问题,老夫担着!”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何日去骂……不……何日去授课?”苏良笑着道。
“三日后如何?”丁度征求着苏良的意见。
“没问题。”苏良点了点头。
……
翌日。
苏良将去国子监授课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无一例外。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自动将“苏景明将去国子监授课”在脑海中自动翻译成了“苏景明将去国子监骂人”。
令苏良意料之外的是,国子监的学子不但没有反对,反而甚是兴奋。
人人都在期待苏良这次能有新的骂法。
“此次,我倒要看一看苏景明会如何骂我们,若还是‘书生百无一用或是那套‘脱下襕衫的弃学说,我劝他最好别来!”
“我已有资格荫补为官,靠着祖父的荫泽当官没什么丢人的,我家三代的努力难道就抵不上别人寒窗苦读数年?他若以此说事,我必反驳!”
“最近,汴京城多了好几位身姿婀娜的名伶,我在学业上确实怠慢了,希望这次苏御史能骂醒我!”
……
苏良之骂,已成特色。
不但国子监的学子们期待苏良去骂。
民间街头的很多人也都是托关系、找熟人,想要去国子监旁听。
当下,国子监对外是半开放状态。
很多非国子监的学子,只要得到国子监的应允,便能进去旁听或借阅书籍。
与此同时,一些士大夫官员们也都兴致盎然。
集贤院内。
王安石一脸笑容地看向司马光,道:“君实兄,景明兄骂学子可谓是一绝,待后日,咱们叫上当世(冯京)、尧夫(范纯仁)一同去听,如何?”
“甚好,甚好!景明兄骂人往往能骂出大道理,那些学子就应该多被他提点提点,我最近也懈怠了,没准儿也能得到点拨呢!”
……
不止是王安石和司马光。
文彦博、范仲淹、张方平等相公对苏良去国子监“骂人”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