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悼念毕夫子成为无数文人士子都应去做的事情。
街头巷尾,皆是讨论此事者。
一名刻工被唤作夫子,这几乎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了。
此事自然而然也传到了朝堂。
此时的毕昇,在百姓的宣传中,已不是一名普通的刻工,而是发明活字印刷术的大师。
就连范仲淹、欧阳修、宋庠等相公都去毕宅悼念了毕昇。
这时,太常寺内。
太常寺寺卿许谦佑望着王安石撰写的行状,不由得想起了苏良的话语。
他拒绝的真实理由。
其实是一介布衣不应与士大夫官员享有同等待遇。
这是朝堂的隐规则。
必须要保证士大夫官员地位的崇高。
但这一刻。
他不觉得毕昇没有资格了。
此事若成,反而会成为一桩美谈,这方美谈,没准儿还能让许谦佑青史留名。
当即。
许谦佑将行状送往了中书政事堂。
礼官同意。
文彦博等相公就更加开明了。
他们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盖上中书大印后,便将其送往了禁中。
垂拱殿内。
赵祯看罢六千字长文悼毕夫子书,抬眼望向站在一旁的苏良与王安石。
“你二人倒是挺仗义,先为其扬名,使得百官感到与有荣焉,而后又要帮他以官身使得朝廷辍朝一日,全部都在你们的盘算中啊!”
苏良和王安石顿时都尴尬地笑了。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在官家的视野中,而二人也根本没有想过要隐瞒。
“官家,毕夫子当得起此殊荣,若无活字印刷术,恐怕我们的邸报小报和一些短小精悍的诗文在传播时都将慢上一倍!”王安石率先道。
苏良接着说道:“官家,此事乃一桩美谈,后世史书上定会言官家仁厚。此外,通过此事也可告诉天下百姓,行行可出状元,若读书没有出路,没准儿换一条路,就成事了呢!”
赵祯顿时笑了,当即拍板道:“为毕夫子,可破例,日后若再有毕夫子这类人,仍可破例!”
听到这话,王安石与苏良都不由得大喜。
这意味着,官家可以接受非“士”之人,与士大夫官员们并肩而坐。
这让苏良更加坚定信念,百家学院就是培养如毕昇这类的人物。
王安石看向苏良的眼神,更是充满崇拜。
他的本意是,抱着失去官身的打算也要为毕昇讨得这个该有的荣誉,令后世之人都记得毕昇。
但没想到,苏良稍微改变了一下策略,此事就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