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
垂拱殿。
赵祯与众相公齐聚大殿内。
赵祯面带怒色,道:“朕相信,掖城金矿动乱案绝对不是个例,其他州府,一定也存在类似情况。”
“接下来,严查官官相护、官商勾结之事。一旦坐实罪状,立即从严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臣等遵命!”文彦博等相公纷纷拱手。
紧接着。
赵祯看向御案上的一摞奏疏。
“这些官员皆弹劾苏良下手过重,称掖城厢兵伤亡两千余人乃是苏良为扩大政绩所致,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理?”
文彦博当即道:“官家,苏良所为,并无过错,厢兵已反,苏良即使将他们全部击杀,也不该有任何罪过!”
“臣也以为,苏良之举,并无不妥之处。他若用上风火雷,恐怕造成的破坏性会更大,此等暴乱,理应重惩,若怀柔对待,官营采矿政策恐难彻底执行!”富弼也补充道。
赵祯摇了摇头。
“朕知苏良无罪,朕的意思是如何处理这些官员?”
众相公都是一愣。
往昔,对于此类奏疏,赵祯向来都是搁置不理。
毕竟言事无罪。
赵祯想了想,道:“言出于心,这些官员能说出此话,心中必然便是这样想的。此等抱残守缺的想法,不宜再担任重要职位,朕当下已无法容忍这些吃着朝廷俸禄还拖朝廷后腿的官员!”
此话令众相公都不由得直起身子。
这次,官家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类想法与朝廷变法方向相悖的官员,比那些无所作为的闲官,对朝廷的危害更大。
参知政事范仲淹想了想,道:“官家,臣建议,这些官员先由中书训诫一番,若仍冥顽不灵,便转闲职,年龄大者,劝其致仕。”
赵祯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必须清楚,在变法大业面前,无须为某个人保留情面。
众相公纷纷点头。
……
两日后。
八名官员转职,五名官员呈递致仕文书。
赵祯一反常态。
没有任何虚假客套的挽留,直接批准。
此举,自然是做给全朝堂的官员看的。
意在让所有人都明白:助力全宋变法者上,破坏全宋变法者下,毫不留情。
……
五月二十二日,莱州之事已逐渐平息。
接下来,自然会有新的州官到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苏良带领着龙羽军踏上了归途。
……
五月二十九日。
苏良抵京,在垂拱殿向赵祯汇报了莱州的详细情况。
赵祯大喜,重重奖赏了苏良一番,而后欲将此案案宗誊录在各州州报之上,通告全宋。
……
六月初三,午后。
天气渐热。
汴京城的多个衙门都置上了冰盆,一些室外的劳动者也纷纷避开酷热之时在室外做工。
街头巷尾,传来各种饮子摊的叫卖声,购买者络绎不绝。
御史台内。
老槐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地面热得发烫,院内鲜有人行走。
苏良手握蒲扇,一边扇风,一边看着近日的邸报。
就在这时。
监察御史吕诲快步来到苏良屋内。
“景明,辽国出事了!”
“何事?”苏良有些疑惑。
“辽国变法恐怕要结束了!我刚刚看到大名府庞相公传来消息,主持辽国变法的辽国皇长子耶律洪基被软禁,枢密副使萧鼎更是被辽国大商人萧九毅派人砍了脑袋!”
苏良先惊后喜。
“我本以为辽国的变法能撑上两三年再败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辽国的贵族巨商确实野蛮,连枢密副使的脑袋都敢砍!”
“那萧九毅虽非官身,但也是辽国贵族、大商人,论辈分,萧鼎都要喊他一声叔父呢!”吕诲解释道。
辽国的贵族和巨商富贾要比大宋的贵族与巨商厉害得多。
因为他们拥有着自己的武装队伍。
在朝廷剥削他们之时,他们完全敢与朝廷对着干,甚至还能花钱驱使大北方的女真人作乱。
辽国的一些家族,权力甚大,有时甚至能逼得皇权妥协。
吕诲接着说道:“此外,因耶律洪基和萧鼎四处宣扬变法之策都是跟你所学,当下很多辽国贵族富商都恨透了你。有消息称,辽国的一些大商人拿出三千两黄金买你的脑袋,当下,不仅是辽国人,甚至还有西夏人、高丽人都来到了咱们大宋境内,恐怕要对你不利!”
苏良撇了撇嘴。
“我的脑袋就值三千两黄金?这個价格,不高!实在不高!”
吕诲有些哭笑不得。
“景明,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笑,近段时间,你千万不能乱跑了!”
苏良微微点头,笑着道:“走,咱们去中书问询一下具体情况。”
当即,二人便朝着中书政事堂奔去。
……
半个时辰后。
苏良看罢知大名府庞籍送来的边关文书,顿时对辽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