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他面望天边神情认真道:“娘快三十了,爹也三十好几,娘生如意的时候,我亲眼看着爹恐慌的等待有多无助,以往觉得很高大的父亲其实也有脆弱的时候,而娘生产后府上都在传三房怕就我一个男丁了,而且......”
自从沙洲回来,郑渊就觉得自己太过弱小。
以往自己仗着大伯在悍州狐假虎威,可没有大伯的时候其实没人会在乎他,在小鸢那样疲惫艰辛的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在母亲生产的时候,他也什么都做不了,看着父母脸庞浮现皱纹,他还是无能为力。
岁月是残酷的,他得尽快站起来成为三房的另一个支柱,而不是拖累,还有......
他眼眸温柔看向苏鸢,保护想保护的人。
苏鸢顿足,抬眸看向郑渊轻笑:“大渊,你真的长大了。”
她垫脚调皮揉了揉郑渊脑袋,脸色从认真变成调皮笑道:“但是你有资本也有能力,你很优秀!”
郑渊没有想往常那样追着苏鸢揉回去,而是背手弯腰眨眼:“我自然是优秀的,不过还不是最优秀的。”
“那我们一起加油。”苏鸢放下手,双手背在身后挺胸仰头直视他认真笑回。
两个青春正茂的少男少女,两眼都清澈倒影着对方。
一年后。
又是草长莺飞二月天,这一年过得很快。
苏鸢感觉昨日好似小如意才刚出生,现在她们却马上就要周岁生辰了。
这一年顾家与苏家渐渐交织,从刚开始的顾家强烈反对到最后慢慢松动。
这一年小如意开始从爬行慢慢会搀着走动。
而苏鸢的外表也是这一年改变的最快。
相由心生,因为女子最快的发育期间,她宛如春苗一般每月一个模样。
脸庞长开,眉目也不似以前那种弱柳扶风的娇弱,而是因为性子的强硬和担当反倒增添一丝侠气。
身子从刚开始的四尺半不到,窜成了五尺半,不过让她郁闷的是,郑渊还是比她高一个头。
郑渊快十六了,脸庞已经完全褪去了婴儿肥,因为这一年的高强度外出跟练武,脸庞棱角分明,清晰的下颚线显得整个人硬朗压迫。
不过他总是一张笑脸经常奔驰在悍州的各条道上。
英姿焕发、鲜衣怒马。
他终究长成了“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那一出生就被父辈们给予厚望的模样。
“小鸢~”
苏鸢循声望去,看着远处挥手的青年露出笑意:“听说你去铜城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郑渊拉着马上前,看着苏鸢几人颔首回礼,然后道:“送个公文而已,而且大红这次很给力,一点都没有偷懒。”
说完他侧首摸了摸大红眼露赞赏。
苏鸢看着已经长成大马的大红轻笑,她可知道它的性情、能力完全长大恐还得五年。
“不错嘛,这次没有撂挑子。”苏鸢也揉了揉大红耳朵。
“你们这是?”郑渊看向一众人拉着的车辆。
苏鸢侧首看了眼苏绰,然后笑望郑渊:“这次人可不少,走,慢慢跟你说。”
“原来是萝姐姐好事将近!”郑渊忙看向车厢欢喜恭贺。
他也是看着苏家与顾家的争执过来的,能看到两个坚持的人走到一起,他真心为之高兴。
坐在车厢的苏萝羞怯笑回:“多谢渊公子。”
郑渊也知道对方不好说太多,转身看向苏鸢道:“最近研究有什么突破没?”
苏鸢颔首:“年前去沙洲寻的书籍,算是有些进展。”
她侧首看向已经高壮的青年:“过两月我打算再去一趟,上次定制的武器和工具应该可以拿了。”
郑渊点头:“这一年我游走在悍州各地也打听到一些沙漠的事,据说那边也会有雨,这么看来比走海运要安全些,毕竟掉进海里生还可能可不多。”
一旁的苏绰笑摇头:“海运很少遇到猛兽袭击,可沙漠上行走也许一只虫子都能要了人命。”
“到了。”苏鸢看向又惶惶的几人轻笑:“先采办,不聊沙漠。”
如今他们越了解沙漠,反倒越是恐慌,苏鸢也不想给众人增加压力。
“哟,鸢管事。”
布坊的掌柜看到苏鸢笑脸相迎,双手抱拳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刚让人收的蚕丝,您要不要看看?”
苏鸢因为羊毛制品在悍州及邽兰城的纺织行业异军突起,他们大多对苏鸢都还客气,因为苏鸢不仅开辟出一条新道,还给纺织行业提供不少颜料。
更让他们忌惮的是,苏鸢的胭脂水粉可是收拢悍州附近的八成女性。
“是要一些蚕丝,不过我今日来买棉花跟棉布的。”
几人走向独属苏氏的内室。
掌柜点头,随即让人搬着货物前往内室。
苏萝戴着帷幔安静坐着,苏鸢看货很快,因为不需要布坊刺绣也没有看布坊的嫁衣绘图,选好材料就转身离开。
然后去木行定制箱笼,再去杂货铺定制锅碗瓢盆。
古代的嫁娶是顶大的事,小到木筷针线,大到土地铺子,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