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顺其坐下,看向她凌乱的头发好笑:“你说你吃那么多,怎么还能睡得如此香?”
昨夜从寺外回来后,苏鸢见一直打瞌睡的河兮就让其先睡,自己带车夫前往大殿外等候云寰。
河兮不好意思挠头:“吃的太舒服我就犯困。”
说完她看向苏鸢:“他出来了吗?不会还在前面跟大和尚讲经吧!”
说完她惊恐双手捂胸。
苏鸢嗔笑她一眼,还是自己拧了帕子洁面一边回她:“亥时才出来,寅时又起床打坐诵经,你以后不要那个那个的,他比你大,就算私下也该叫云大哥。”
河兮嘟嘴点了点头,双手拿着帕子在水盆里搅了两下捏干一下盖在脸上。
苏鸢见她对着自己脸胡乱擦拭摇头起身,走到一旁收拾被褥道:“洗漱完把水倒入外面的回收缸内,然后与我去斋堂取饭。”
“云施主。”
苏鸢听到声音疑惑走出门,见弥舍带着人托着食盘过来客气笑道:“不必如此,我们可以自己去斋堂的。”
弥舍双手合十看向苏鸢:“云施主们是贵客,斋堂僧人众多难免喧闹,不知道云施主们有无忌口,小僧让人都准备了些。”
苏鸢瞧了眼托盘上的食物,竟然还有白色浓粥。
她笑容放大向弥舍双手合十:“多谢弥舍小师父,早食很丰盛,我们没什么忌口的。”
弥舍露出笑意,示意弟子们把托盘端进屋子。
食盘放下后弥舍并未离去,他看向望过来的苏鸢客气道:“云施主,不知道昨夜住的可还习惯?”
苏鸢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官司,面上不显笑回:“自然有些差异,不过我跟着公子出来,这些都能克服。”
“云姑娘一个女子竟然能从东原而来,果然不俗,寺中女客甚少,若云姑娘不习惯可以前往大泉街的深业楼。”
昨日出去过的苏鸢内心咂舌。
合着萨尔乔克最大的酒店竟是七泉寺的产业?不过对方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女子?
苏鸢脸色温和看向弥舍开口:“我虽为女子,但不拘泥儒条,贵寺乃昆莫佛法最灵验高深之处,想必也不会拘泥这些。”
弥舍一听忙解释:“云施主莫恼,小僧万没有驱赶施主的意思,只,只是......”
年轻人面子薄,他想到今晨师父与师伯的话就有些心虚。
苏鸢见此耐心看着他:“弥舍小师父为我们寻得良医,又盛情款待我们,若有什么事旦说无妨,只要小云能做到的,必定不辞。”
弥舍抬眸纠结看向苏鸢,最后还是垂眸:“藏吉尊者也是小僧师父,他想请云施主一叙,商,商讨经书的事。”
还以为是什么,苏鸢心里松了口气,露出笑意颔首:“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尊者们的法眼,待我用过早食去前殿寻你。”
“我,小僧还是在客院外等云施主吧。”弥舍说完深感不好意思,向她低了低头转身带人离开。
苏鸢也没有强求,走到桌边坐下向一旁直咽口水的河兮招手:“快吃吧,看看你,别人还以为我没给你吃的呢。”
河兮“嘿嘿”一笑快速坐下拿起碗筷。
苏鸢吃得安静,脑中一直在思考。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这一路自认待云寰已经很客气恭敬,对方怎么能看出自己才是这一队做主之人?
“其实很简单。”
藏吉是个眉目和善又圆润的和尚,他把弥舍斟好的茶移到苏鸢身旁。
苏鸢看着凭空移动到自己面前的杯子恍然:“原来藏吉尊者深藏不露。”
“在习武的人眼里,一个人的神情与下意识的动作很容易漏出内心的偏向,而你们队中唯二的两个武师,一是有天生神力的女施主,二就是身中地狱蜥毒的高级武师。”
藏吉捻着佛祖慈眉善目看着苏鸢:“他们下意识都在保护你。”
苏鸢颔首,抬眸看着不笑也像笑的藏吉带笑直言:“如此说来小女子也没啥可掩饰的,其实我们来昆莫的确是治病,游学的心有,但我们也是来走商的。”
藏吉收回视线端起茶盏吹了吹:“云施主尝尝这东原绿观音,可是与你们在东原喝到的一样?”
苏鸢跪坐在蒲团上,低眸看着眼前的绿茶轻柔端起。
她抬眸望向他笑了笑自嘲道:“实不相瞒,我好久没有喝过如此名贵的茶叶了。”
“哦?”藏吉看向苏鸢不解:“云施主看起来出生并不普通。”
苏鸢叹息放下,看向藏吉:“尊者不知,我乃东原大京人氏,不过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们一族被大京国君流放至偏远的沙洲附近,所以一门清流才行起了商人之事。”
藏吉神情平和,对于苏鸢的话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他挂着佛珠的手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云施主在这异国他乡饮到此茶,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
苏鸢见躲不过只好端起饮下。
她放下空杯笑望藏吉:“再好的茶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而且小女子不爱饮茶,《金刚经》有句说的好,凡所有相,都是虚妄,尊者赠的茶又不是茶,小女子品鉴也一解渴之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