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落叶,夜色渐浓。
南溪镇远离繁华喧嚣,这个点还未关门的只有上后街的几家网吧,每次夏柿来这儿都不会空手而归。
塑料瓶、废纸、易拉罐……一切能卖钱的他都放进麻袋。
“不来了,这破电脑卡死,你们玩。”
“不回,被发配边疆了……”
“好个屁,这地儿鸟不拉屎,连出租车都没有。”
“找揍?等我回来打得你找爹。”
有人懒懒散散从旁边网吧晃出来,连声音都是懒洋洋的。
街道冷寂,夏柿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对方手中的可乐罐。
喝完的空罐被男生上下抛着玩。
夏柿往旁边挪了挪,默默让出了被遮挡的垃圾桶,目光灼灼的盯着男生。
快,快扔这个桶呀!
脖子上挂着白色耳机,穿着黑色工装裤涂鸦短袖的男生显然没感应到夏柿无声但强烈的期待,脚步未停。
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夏柿垮下肩膀,男生却看了他一眼,挂了电话走过来。
重整旗鼓的夏柿不自觉跟着抬头——
好高!
男生不但高,模样也十分出众,五官是带攻击性的凌厉帅气。
穿得很酷,长得更酷的男生盯着自己没说话,夏柿犹豫一瞬,主动开口询问:
“你好……这个可以给我吗?”
他伸手指指易拉罐。
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眼神澄澈,嗓音青稚,贺余霄眉梢微动,把易拉罐递过去。
易拉罐入袋声音清脆,让人愉悦,夏柿礼貌道谢后往前走。
“喂。”贺余霄出声叫住人。
夏柿眼带疑惑:“你叫我?”
双手插兜的贺余霄望了一眼他手中的麻袋,问:
“你要不要旧书?”
夏柿温吞吞眨了下眼,什么?
酷哥说他家里有用不着的旧书,正准备扔掉,可以送给他。
夏柿眸光微亮:“送我?”
这两年遇到过不少主动送他废品的善意,本就不多的警惕心,在听到对方‘只是随便问问,不需要就算了’时消失殆尽。
这是意外之喜。
若是旧书多,说不定他这周就能换新钢笔。
夏柿的眼型介于凤眼和杏眼之间,双眼弯弯望向你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森林的小鹿——
澄澈纯净,湿漉漉的亮。
看得贺余霄心里一软:“你和我去拿?”
夏柿思索两秒,点头:“好。”
贺余霄走在前面,夏柿拖着麻袋乖乖跟着,一路上看见啤酒盖、小铁丝都要装进麻袋。
十几分钟后,两人停在南溪镇派出所门前。
嗯?
看着夜晚还亮着灯的派出所,夏柿偏头看贺余霄,满脸疑惑:
“怎么——啊”
不止一人说过夏柿太过斯文性子慢,这点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嘴里‘怎么不走了’还没问出来,就被贺余霄连人带麻袋拎进了派出所。
夏柿慌乱瞪大了眼——
怎、怎么了?
而贺余霄对他的慌张视若无睹,对里面喊:“警察叔叔,我捡到个小孩儿。”
夏柿瞳孔震颤:“??”
你捡到了个什么?
他下意识转头,四处望了望,懵然:
哪里有小孩儿?谁家小孩儿?
贺余霄声音划破夜色,惊呆了夏柿,也惊出了派出所的值班人员。
值班警察冲出来,在撞上贺余霄之前刹住了脚步。
身高一米七的年轻警察平视来人胸膛:……
后退两步抬头,终于看清来人模样的警察心里‘嚯嚯’两声:
身高起码一米八的酷哥一脸狂放不羁全世界我最酷的单手插兜,身边站了个拎着灰麻袋的清俊小少年。
少年身上穿的牛仔裤洗得发白,帆布鞋的白边有些开裂。
对上警察的目光,夏柿缓慢地眨了下眼,神色震惊中还带着茫然。
警察上下左右看了,疑惑问两人:“小孩儿呢?”
还懵着的夏柿跟着警察一起转头看贺余霄。
在两人的注视下,贺余霄一指夏柿:“喏。”
警察:“……?”
夏柿:“!”
夏柿好震惊的攥紧了手中的麻袋!
两人一起:啊?
***
‘啪嗒、啪嗒——’飞虫不断振翅撞击白炽灯管。
墙皮斑驳的接待大厅,贺余霄看了眼不远处被他捡的夏柿,语气认真:
“大半夜的,我看见他在扒拉垃圾桶,怀疑是被人贩子刚拐来这里的小孩儿。”
年轻的警察:“怀疑?你问过他了?”
贺余霄一脸理所应当:
“这还用问吗?”
“他年纪这么小,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街上拖着麻袋捡垃圾,行为难道不可疑?”
“他长得乖巧白净,身上也干干净净,哪个流浪汉像他这样?”
警察:“……”
“而且……”贺余霄语气严肃:“他胳膊和脖子上全是伤口,一定是被人贩子虐待了。”
少年坐在清清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