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掀开,范信从车厢里出来,见众臣等在此处,当即跳下马车往前走了几步。
一脸愧意的说道。
“本官何德何能敢劳烦诸位臣公前来相送,真是汗颜的很。”
张谏之叹了口气,有些唏嘘道。
“范相自上任一年多以来,数次铲除权奸,力挽山河于狂澜之中,实乃我大周少有的栋梁之才。”
“就这样走了,老夫心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啊。”
“因此,老夫希望你能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留下来。”
魏元忠,王孝杰等大臣也跟着附和道。
“范相,经过武三思一案后,陛下必然大肆举起屠刀,朝廷不能没有你坐镇啊。”
“是啊,您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只要跟陛下说一声,肯定会驳回您的奏折。”
面对众臣的规劝,范信笑了笑,目光眺望远处的古道。
“两年多了,先是博州,营州,后来又是幽州凉州,本官一直奔波在路上。
“现在大局初定,是时候回到老家过几天舒心日子了。”
“诸位就不要再劝范某了。”
众臣见范信心意已决,目光复杂的摇了摇头。
如今正是人心不稳,朝局动荡的时候。
他们实在想不通年纪轻轻的范信,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告老还乡。
难道说真如传言那样引起了皇帝的猜忌?
人群分开一群身穿盔甲的领兵大将走出来。
当着范信的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虎目通红道。
“范相,是末将们连累了你,您打我们几棍子出出气吧!”
目光在屠雄身上扫过,范信轻叹了一声。
对着众将道。
“伱们犯下滔天大罪,受点委屈是应该的。”
“如果陛下侥幸饶你们一命,以后一定要好好将功赎罪,切莫再生出别的心思了。”
“本官能护你们一时,护不了你们一世!”
话落,范信一甩袖子,在众将愧疚的目光中登上马车向着古道而去。
清风吹过,隐隐有着沧桑歌声传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望着离去的马车,文武百官默默的施了一礼。
以此表达对范信的最后一点敬意。
待直起身子时,一队披着斗篷的内卫出现在十里长亭。
目光怨毒的冷笑一声。
“屠雄,张开,祝山,你们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跟本阁领走一趟吧?”
“大胆,我等皆是领兵大将,要审也是发由大理寺,岂能容你随意拘捕?”
一名性格刚烈的武将站出来,大声斥责道。
其他将领个个面露愤慨之色,他们没想到内卫这么嚣张。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公然拘捕统军大将。
换成以前内卫或许还会顾忌影响,但这一次他们得到了皇帝的授意。
所以根本没把这些武将放在眼里。
“既然诸位将军骨头这么硬,那下官就给你们松松骨!”
说到这,小头目一挥手。
“来呀,给我往死里打!”
“喝!”
内卫们狞笑一声,宛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人群举起棍棒就砸。
山岗上,刘大满意的点点头,朝武则天抱拳道。
“陛下,按照拟订的名单,七十六位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被抓,用不上半个月,微臣就能让他们画押招供!”
“至于屠雄这些领兵大将,您看是不是不用审了,直接处决?”
武则天安静的看着山脚下的车队,淡淡道。
“这些人解除兵权,赶回原籍吧,不用杀了。”
“陛下,您说什么?他们可都是实打实的起兵造反啊!”
刘大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帝。
自古以来起兵造反是大忌,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是死路一条。
皇帝居然要把他们放了,这怎么可能?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武则天叹息了一声。
目光随着车队移向古道的尽头。
“范信为求朕心安,不惜在如日中天的时候告老还乡。”
“他顾念和朕之间的君臣情谊,朕又何尝舍得失去他。”
“都放了吧,朕不能让范爱卿的一片苦心白费。”
皇帝发话,纵使刘大再不甘心也只能遵照旨意放了一众武将。
送完范信,武则天坐上御撵回到观风殿继续处理政务。
掌灯的时候,殿门推开,上官婉儿端着药碗走进大殿。
“陛下,忙了一天,您该食用莲子羹了。”
撂下毛笔,武则天揉了揉脑袋,声音疲惫道。
“太平那孩子跟着去幽州了?”
“回陛下,公主殿下什么都没说,收拾好东西后跟着车队一起走了。”
“这孩子为了范信居然连洛阳的产业都不顾了。”
武则天起身来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暗影,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上一次太平公主任性的时候还是偷偷溜出皇宫去寒光寺。
没想到时光飞逝,这次直接离开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