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相国府笼罩在太平公主的怒火下时,范信背着手从院子里走进来。
看到他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太平公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有心想要发作,碍于下人在场又忍了下来。
这时管家范安一路小跑进来喘着粗气道。
“老爷,乡亲们拎着东西来看望小郡主了,其中两位老先生是从皇城来的,说是有要紧事想要见您。”
“皇城来的?”
范信眉头一皱,淡淡道:和往年一样把乡亲们请到家里吃杀猪菜,临走时每人送上五斤猪肉,十斤大米。
“至于那两位老先生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本国公太忙没时间见他们。”
范安离开后,范信将此事抛在脑后,带上手套去后院给太上皇刻墓碑。
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察觉到了大限到来,武则天最近整天叨咕陵墓的事。
一会要求和高宗葬在乾陵,一会要求墓碑上不许刻字,总之整日都惦记着这点事。
为了让她安心,范信决定亲自给其雕刻墓碑,也不枉二人君臣一场。
“燕国公好闲情的雅兴,还有时间在这雕刻墓碑,就是不知那些战场殉国的将士知道了作何感想。”
正忙着干活的时候,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在身后想起,范信不用看都知道是姚崇那个老家伙。
不知这家伙怎么想的,两人在朝堂上可以说政见不合,水火不容,居然还有脸来到相国府。
“姚相此言差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天下战事与本国公何干?那是你们朝堂大臣的事情。”
说到这范信略有些伤感的摸了摸石碑。
“相比朝廷,本官更在乎这块石碑,真希望永远也用不到它,这样有些人就会一直活在身边了。”
望着真情流露的范信,姚崇神色极为复杂,来相国府之前他以为前者只是一个离经叛道的权臣。
直到从百姓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才知道太上皇为什么那么重用他了。
因为没有人比范信更重情重义!
为了这份情义,这家伙宁可放弃手中重权,拒绝部下的黄袍加身,带着全家老小陪伴武则天度过晚年。
试问普天之下有谁能做到这些?至少姚崇自己做不到。
心思转变之后,姚崇再看向范信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敬佩中带着一丝愧疚。
也许这家伙不太会做官,但在情义和做人方面,纵观历史八百年,恐怕也只有卫青,霍去病,李靖之流所能比拟。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太上皇能有您这样重情义的臣子,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姚崇难得语气缓和了许多。
“也许吧。”撂下凿子,范信给姚崇搬了一个小马扎,两人坐在石碑前品着茶水。
“说吧,来到相国府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李清源的大军出问题了?”
“燕国公果然机智神断,没错,李清源这厮贪功冒进中了土藩人的计谋,十几万大军只剩下不到六万。”
“眼下我大周只剩下鄯州一座孤城还在手里,若是继续恶化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听到十几万大军阵亡不到六万,范信心中好似压着巨石一般难受,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就这么没了。
姚崇一直在观察范信的表情,发现他目露哀伤之色,趁机开口道。
“国公爷,目前的战争局势已经到了危及江山的地步,一旦传遍天下,必然人心慌乱,进而危及到朝廷的权威。”
“届时整个大周都会陷入四分五裂当中,所以.”
“所以你希望本国公挂帅出征土藩?”范信冷笑一声,好不留情讥讽道。
“当初你们怕本官拥兵自重,先是夺了我的官职,然后又卸了我的兵权,现在想起本官了?”
面对范信的嘲讽,姚崇一脸坦然的点点头。
“说的没错,不要说是你,就是老夫的儿子坐在你的位置上,老夫依然会建议陛下废掉他。”
“啧啧,手握几十万大军,遍地门生故吏,甚至就连皇族都站在你这边。”
“试问,你敢让这样一位前朝大臣留在朝堂里吗?”
范信没想到老家伙如此坦白,连这等诛心之言都说出来,似笑非笑道。
“相国府是本国公的地盘,你不怕走不出去么?”
“呵呵,你范信若是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陛下说了,只要你能打赢这一仗,顷刻间就能官复原职。”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份金黄色的圣旨,上面绣着一条五爪金龙。
可惜范信连看都没看一眼,沉默少许开口说道:姚相,你可能不知道,我又多了一个孩子,需要陪在他们的身边。
所以挂帅出征的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范信没有再给姚崇说话的机会,在后者惊讶的眼神中让管家把其送了出去。
回到卧房太平公主端着米饭和小菜走进来,见范信望着窗外脸色忧愁,从后面静静揽住他的腰。
“夫君,本宫看见你和姚相在后院,是不是朝廷要请你去前线打仗了?”
“是啊,李清源那个家伙贪功冒进,以至于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