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 哪怕人体冷冻项目真宣告失败了,信托基金也会聘请基本的技术人员,给任重的冷冻仓进行维保工作。 任重在资料中还看到,大约在2107年左右,人类就已经完全攻克了末期癌症。 只是这又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科学家始终未能找到给冷冻者安全解冻的方式,没办法让他苏醒再接受治疗,以至于他的冷冻仓还真就硬生生维持运转了三百年。 此后两百余年里,每年都会有工作人员更新数据,数据主要包括冷冻仓的运行情况,以及部分老化设备零件的更新换代清单。 时间再往后推,三百年期满后,数据资料便缺失了,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最后的信息,则是父母留给任重的遗言。 他听完了,也哭过了。 …… 山林中,任重踉跄前行,也不知道这是哪,要去哪。 此时他很口渴,肚子里略感饥饿,昏昏沉沉。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耳朵里听到潺潺水声,快步奔行过去,找到条小溪,蹲下来双手捧着连喝好几口水,再用冰凉清澈的溪水洗了把脸。 口渴感稍减,人也清醒很多。 疲惫袭来,他仰面躺倒在潮湿岸土上,呆呆地仰头望天。 头顶上是层层叠叠的幽蓝色树叶,交织在一起,把天空牢牢遮住,让密林里的光线显得十分灰暗。 许久后,他缓缓坐起,信手从身边抓起块扁平的石头,往溪水中一扔,打出几个水漂。 他脸上开始有了点表情。 这是生机,是释然,也是洒脱,更是欣慰,但也有迷惘。 他有很多问题。 时间到底过去了多少年? 为什么明明人类在三百年内还没攻克解冻技术,自己却会在这荒山野岭自行醒转,而不是科研机构的实验室里? 冷冻仓上都长出扎手的金属般的苔藓了。 在自己的冷冻仓附近,还横七竖八的堆放着大量无人搭理的其他冷冻仓。 一些上面爬满藤蔓,还有些倒插在地里,还有些更干脆被十人环抱的怪异巨树生长着卷进了树干,只留下小半截金属结构还漏在外面。 这些冷冻仓的型号与自己的不一样,有些看着相似,有些则是有着截然不同的设计理念。 大部分冷冻仓里空空如也,还有些里面似乎留存着骇人的骷髅。 从那树中仓的情况看,冷冻仓至少已经被遗弃不知道几百年了。 除冷冻仓之外,附近也没见着别的人类活动的痕迹。 为什么没人管我们? 这世界的其他人又在哪? 我的前路在哪? 怎么回归社会? 这白捡回来的下半生该怎样过? 这些问题,干坐在这儿想,怕是没用。 任重甩了甩脑袋,勉强咧嘴一笑。 算了,反正又活过来了。 并且还知道爸妈一辈子过得都还不错。 那总归是没有遗憾的。 我一点也不遗憾! 任重抹了一把脸颊,湿漉漉的,既有些温热,也有些冰凉。 被时间偷走的人生,注定拿不回来。 老爸说了,“既然无法改变,也只能承受。” 认了。 恢复了些体力,他勉强起身。 在起身时,身旁啪嗒一声。 侧身低头看去,竟是个红油油仿佛熟透了的果子,砸在地上摔得稀碎,看着有点像苹果,但散落在四周的果肉晶莹剔透,认不出究竟是什么品种。 他再仰头看去,头顶上方约莫几十米高的树干上还有更多红果子晃晃悠悠的悬着,随时可能再砸一个下来。 任重犹豫了一下,没敢从地上刮点果肉尝味儿。 虽然很饿,但他不确定这不认识的东西有毒没毒。 他继续朝林子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试探着中气不足的呼喊:“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没人理他,林中只有自己空旷的回声。 走没几步,他突然浑身一颤,捂着脖子蹲了下去。 很快他就蜷缩在地上,双手按住腹部,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他脸上开始渗出细密汗珠,表情也愈加扭曲。 他心头大呼糟糕。 毕竟只是“睡了一觉”,他对这刻骨铭心的剧痛很熟悉。 良久后,痛感慢慢消退,任重勉强坐直身子,大口喘气,神情里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但目光里又多了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紧迫。 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得赶紧出去,赶紧找到现代人类,赶紧治病。 那该死的癌症还在! 小半个小时过去,又累又饿的任重终于走出密林。 放眼望去,前方是辽阔的旷野,地形如马背呈高低起伏,铺满了斑驳的草类、蕨类植物与灌木。 这些陌生的植物有高有低,形态各异,但共同点是其枝叶表层都微微泛着奇怪的幽蓝荧光。 虽然不是动植物专业,但任重发誓,自己绝对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 他再回头看了看身后长满高耸入云,席天幕地的巨树的幽暗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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