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星上真正的聪明人都知道,想在“网”的注视下偷偷弄死一个人而不被察觉,几乎不可能。 如果以不正当的理由与手段杀死了公民,直接行凶者必须死。 王进守自诩是个聪明人,却在愤怒之下做了草率的决定。 倘若他的父亲王定元知晓此事,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他。 很遗憾,王定元不知道。 事态的发展走向了任重所希望的方向。 王进守并不畏惧。 在他的眼里,法律虽严苛,但依然有操作的空间。 如果公民不直接出手,而是雇凶行事,并且这亡命徒的手脚够干净,完事之后的灭口又做得够漂亮,未必会暴露。 另外,也不是每一个公民都值得被“网”关注。 更不可能随便什么人的死亡就会引来高层向“网”求助以查案。 起码任重这刚崛起不久,尚未建立家族,甚至不曾去过一次大都市,没机会接触到顶层公民的人不可能有那特殊待遇。 另外,就算东窗事发了,他王进守好歹也是天渊军工的继承人,是未来的七级公民。 他也有他的社会角色。 活着的人总比死人更有价值。 报仇更是是最没有价值的行为。 始终做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才符合“网”的风格。 协会自然懂得权衡。 王进守过去的所作所为,如果每条都用源星的法律来严格审判,那他大约该被判十次以上的七级死刑。 但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他自有一套尽可能规避“网”的追踪,以及制度的审判的方法。 即便真被查了出来,他也并不怎么担心。 他和他的下属说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说。 他会为这场悲剧表示沉痛的哀悼。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不开眼的下属错误地领会了他的意图,做了这违法乱纪的事罢了。 该审判也是下属的事,与我王进守有什么关系? 至于为何下属明知道承担最大风险的是他自己,却不敢反抗,只凭着揣摩出来的上意便要去铤而走险? 原因很简单,下属本身就是奴隶。 他脖颈的皮肤下,被合法地植入了王进守心念一动就会直接引爆的贴片炸弹。 仅此而已。 在玩儿阴的这方面,其实任重不如王进守。 任重常常因“网”的存在而倍感束手束脚,但王进守却如鱼得水。 俩人的区别在于任重有底线,思维总习惯进入到从技术层面去找寻漏洞,而不是从人性层面突破。 常年作恶且始终逍遥法外的王进守则不同,他通过对人的驾驭为切入点,摸索出了一整套钻源星这“以人为本”的法律空子的技巧。 …… 约莫早上六点半时,任重的私人飞艇停在了南高镇的中心广场上。 从房屋建筑的情况就能看得出来,与过去的星火镇相比,南高镇的经济状况要好很多。 此时中心广场上人烟稀少,大部分荒人都去了高墙外。 任重等人骑着摩托艇抵达时,四万余人正聚集在一块大平地上,站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气氛剑拔弩张。 至于镇长,则带着数十名装备精良的卫士站在高墙之上。 任重启动反重力服,落到镇长身边,“镇长,这是什么情况?” 昨天在酒宴上与任重相谈甚欢的镇长笑眯眯道:“献祭的人选用的是抽签抓阄的法子来敲定。先前抓阄时不巧抓到了两个挺有影响力的荒人。更不巧这俩人刚好同属一个派系。他们这一派的人认为抽签的算法有猫腻,这会儿要求重新抽。另一派不答应,这就闹起来了。” 任重看镇长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疑惑道:“镇长你就不怕两边真打起来?” “我为什么要怕?只不过死一些荒人而已。”镇长摇头,“另外,任总,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南高镇以前会强于星火镇?” “为什么?” “任总你看两边的人群里,可有年迈者?” 任重皱眉一看,这才发现对峙双方里竟真就一个头生华发的老年人都没有。 “在今年的普查里,其实我南高镇有充裕的名额,但我依然提前将四十岁以上的年迈者赶出了小镇,留下的都是青壮年。我每年都如此,不断淘汰多余的人,留下有用的人,这才能让南高镇总保持活力。这不巧抽签抽出来的这俩人,正是我南高镇里最后的两个四十岁以上的荒人。俩人已经四十五岁,每年都得消耗十二支高级抗衰老药剂,白白浪费资源。他们仗着在镇里的荒人中德高望重,屡屡不拿我的规矩当回事。另外,近年来这俩人的存在,给我铲除年迈者的计划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别人总以他们俩来说事。所以我就给他们个小小的教训。” 任重沉默了。 他其实想说,星火镇以前落魄与年迈者真没什么关系,纯粹是被杨炳忠给背刺得太狠。 这边镇长又继续志得意满地说道:“按规矩,献祭人选这种事,我可以直接指定。但我又给了他们看起来公平的抽签,目的就是为了今天。其实我知道,我这点小小伎俩也弄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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