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明白了阿玛与太子之间到底是如何走到今天这副局面的。
——索额图与太子如今在朝中权势之大,超乎他原本的认知和想象。
沈菡不解:“索党官员很多吗?”
不应该啊,玄烨当了多少年的皇帝,太子才入朝多久,朝中大多数的官员不应该是‘帝党’吗,怎么会一口气都倒向了太子?
胤禛摇头:“索党官员并不多。”
但官职不多,却不代表势力不大。
——因为他们有太子。
太子的存在,令大多数本不愿党附的朝臣左右为难,纵然他们想要忠于皇上,但在皇上彻底‘改弦更张’之前,他们却又畏惧着‘翌日’,不敢违逆索额图和太子的指示。
说白了,谁知道最后到底是皇上先驾崩,还是太子先被废呢?
所以除了少数和索额图解下死仇的反太子党,其他人的态度大多还是和稀泥,两边都不敢得罪,谁的话都听。
如此一来,太子几乎等同于可以指挥整个朝堂,除了不涉兵权,在六部之中,只要太子想,他完全可以做到和皇上分庭抗礼。
嗯.......
沈菡并没有身处朝堂,所以对朝廷的局势无从想象,也无法判断。
可她却了解玄烨本人现在是个什么心态——他肯定还没有生出‘一定要废了太子’这种想法。
玄烨或许对太子如今的行径生出了很多不满,但仅凭之前那一点‘暗斗’,还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去废掉一个悉心教养了二十年的太子。
而皇上这种在‘不满、打压’‘儿子不孝’和‘再教导看看’‘说不定儿子就懂事了’‘说不定太子只是太年轻’‘说不定太子只是被索党蛊惑’之间的反复横跳,只会给朝臣释放另一种信号,那就是连皇上都在避免与太子发生正面对抗。
沈菡想了想,换做是她身处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对着这样一位‘强大到地位不可撼动’的太子,恐怕也很难不惶恐。
胤禛看着额娘平静中带着些许思量的神情,突然开口道:“额娘,您最近的心情好像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以前他们母子但凡说起太子和阿玛之间的事情,额娘都是皱着眉头听完,皱着眉头思量,但这次却不太一样。
沈菡一愣,这才注意到胤禛眉眼间带着些许倦色,神态也不似从前舒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胤禛当然有心事,涉入朝堂的时间越久,他对父亲与兄长之间的惊心动魄体会越深。沈菡不入朝堂,在玄烨身边都会不自觉被影响,胤禛身处外朝,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
朝堂之上,一边是对自己疼宠有加但心态摇摆的皇父,一边是权势遮天,但几乎已经快与自己彻底敌对的储君兼兄长,还有一派试图拉拢他、依靠他,想要扶持他做第三方,甚至做‘新太子’的勋贵、反太子党、重臣、亲族。
胤禛犹豫道:“儿子......有些矛盾。”或者说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在他的眼里,额娘一直都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她陪伴在阿玛身边这么久,站在权力的漩涡中心这么多年,却依然能保持清醒和平静,这让初次体会‘权力’二字是何等恐怖的胤禛十分佩服。
额娘一定能为他指点迷津吧?
......
索额图府。
常泰有些不安,他觉得这次索额图的决策有些太激进了。
提高太子的待遇不是不可以,但将其提到完全与皇上一模一样的程度,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上次的事情才刚刚平息,常泰担心如果他们逼迫皇上太过......
索额图的想法却和常泰完全不同,上次之事,太子落了下风,已经让朝中很多臣子怀疑起皇上对太子的想法:“太子此时绝不能退!咱们已经失了一城,如果此次再照皇上所言,将太子的拜褥放到殿外,那以后太子在朝中还有何地位可言?”
太子和皇上本来就是你进我退的局面,一旦太子被皇上彻底压下,往后朝中还有什么人肯听从他们的指使?
索额图皱眉看向常泰:“你以为咱们如今的权势是怎么来的?那都是仰仗太子的地位换来的!如果太子在朝里没了尊崇的地位,变成一个可有可无,只能跪在奉先殿外的‘摆设太子’,你信不信你以后连六部的衙门都进不去?!”
朝堂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今天看似只是太子往后退让一小步,但接下来他们必定会因此节节败退!
索额图:“等到朝臣再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那一日,你再看看你那国公府,可还能有今天迎来送往的热闹?”
到时候别说什么三节两寿的贺礼了,儿子闺女能不能有个好人家联姻都成问题。
常泰被训得不敢作声,旁边站着的格尔芬连忙圆场,道常泰也是怕皇上生气,到时候万一发作索党怎么办?
索额图冷笑一声:“皇上最看重朝堂稳定,他就算生气,顶多也不过撸咱们几个小兵,绝不敢跟咱们正面相抗。”
太子地位稳固,江山社稷才稳固,一旦太子的地位发生动摇,到时候朝堂产生的震动可就不是‘拜褥究竟放在哪儿’这等小事了。
孰轻孰重,皇上这等稳重的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