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下偷偷看过来的眼睛对上了,四目相对,对方立刻将脑袋缩了回去。
夏东篱:??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人!
他稍稍动了下,然后发现自己全身都带着些疲软,手脚更是虚软无力,不过倒不是负面的无力感,更类似于一口气睡了十来个小时候的倦怠感,也就是所谓的越睡越困。
“没关系的,这是一点点副作用。”庚叔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电视机上,“知道龙涎香吗?你刚刚闻的就是,不过那是蜃龙的龙涎。”
“蜃龙的龙涎制成的香料带着点迷幻作用,不过不强,至多就是能让人做个美梦。”荀岏一边解释一边将他扶了起来,动作十分温柔,面上的居然还带着点忍不住的笑意,让夏东篱看得一头雾水。
“蜃龙能让人梦到最渴望的东西。”有些受不了这两人之间腻味气氛的狻猊闷声闷气道,“你梦到了三哥,所以他很开心。”
夏东篱的脸顿时就有些热,他眯起眼回头看着整个人都春风和煦的男朋友,有些危险地说道:“你们能看到我的梦”
“没有,只是你叫出了我的名字,”荀岏捏捏他的手,将人放到凳子上坐好,然后安抚性地将地上缩着也在呼呼大睡的大米拎起来放到了夏东篱怀中,“抱歉没有让你把这个梦做完,但人类在蜃龙的梦境中时间太久的话容易迷失。”
被突然塞到主人怀里的大米汪居然没醒,它在心爱主人的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翻过身肚皮朝上,睡得舌头都吐出来了,简直香极了。
“大米也受到影响了吗?要把它叫起来吗?”夏东篱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大米的肚皮问荀岏。
“它没事,龙涎香对兽类有好处,让它睡吧。”
那就行,夏东篱看了眼在他怀中睡得像是个大号宝宝的狗子,没忍住,捏了捏大米吐出来的舌头一下。
大米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它将舌头缩回去,吧嗒吧嗒嘴,然后仰着头,用额头在夏东篱身上蹭了蹭,那动作和夏东篱方才如出一辙,夏东篱被它蹭得心都软了。
不过心软是一回事,抱不抱得动又是另一回事,大米现在是看着瘦,但它身上都是肌肉,抱起来就像是一大袋玉米一样,可沉。他将大米挪到了另一个凳子上,然后抱着狗脑袋好奇问道:“那你有做梦吗?”
荀岏的唇角弧度淡了一些,他看了眼背对他们看电视的老龙王,点点头:“有。”
只不过他的梦倒不算是美梦。
蜃龙的梦境的最大作用是勾起人心中最深处的想法,不过这种能力也就对于人类来说比较有用,对于他们龙族来说,这也不过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香料。
荀岏虽然不是人类,但他的身体和神魂分离,多少也受了点熏香的影响。
夏东篱觉得如今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他的梦境也是暖呼呼的,而荀岏则不然。
他梦到了自己走在冰雪中,萦绕在身周的是无尽的饥饿和寒冷,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均都十分沉重,有锁链捆住了他的四肢,因此,他走得很慢很慢。
四周一片黑暗,他的眼眸只能为他捕捉到隐约可见的一星灯火,晃晃悠悠闪在冰天雪地之中。
然后他一路向着灯光走过去,他走得太慢了,生怕那火光飘走,他将身上的东西一点点全部抛下,直到最后他终于解开了镣铐,最后他赤身**地敲响了那扇门。
门打开后,他看到了夏东篱,他的恋人见到他后十分吃惊,赶紧把他拉进来,给他穿衣服,给他倒水,帮他取暖,给他食物,慢慢地,他饱了,他不冷了,他有个家了,然后就有人砰砰砰敲门,拿着他一路丢下的东西气势汹汹地逼着他将衣服穿回去。
梦中的他十分清楚,一旦穿上那些衣服他就没办法继续留在夏东篱身边,所以他将门重新关上,将那些人关在了外头。自此之后,他的梦境中全是敲门声还有门外的咆哮声。
他忍了又忍,坚持到了梦境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打开那扇门,最后对方只能无奈败走。
荀岏睁开眼睛的时候夏东篱还在睡,他睡得酣甜极了,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朵笑花。然后他就对上了父亲那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眸。
“你知道你身体在哪里。”老龙王说得十分肯定,“你就是故意的。”
荀岏没有回应,他伸手轻轻按住了夏东篱的耳朵,不让他的美梦被老父亲的咆哮吵醒。
“你你你!”见他这动作,老龙王更加生气了,“你这样有意义吗?你把身份摆出来,谁会拒绝你?”
“阿东会。”荀岏说得斩钉截铁,“阿东不喜麻烦,他向往的是平淡普通的生活。如果知道我的身份那么麻烦,他会毫不犹豫把我交出去。”
“不是,你身份有什么麻烦的,老子都不拦着你找个男媳妇了。”老龙王简直要气死啦,“而且你为了解决身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搞失忆,然后一无所有地去找人养?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小白脸!我们家就没出现过这么丢脸的龙!”
老龙王将桌子拍得啪啪啪直响:“你这样要别人怎么想我们龙族?你又不是那个死抠门只进不出的兽,你死命藏的那些老婆本呢?就这么让人家一个人类继续养着你,就连香火也只敢偷偷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