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声的确看见一个曾经熟悉的面孔在地铁口一晃而过, 好像下去了。她也有点奇怪那个女生怎么会去坐地铁,她也是有车接车送的才对。
但那跟她没什么关系。她这辈子又不在八班。
即便是汪倩,上辈子跟她其实也就是塑料姐妹情, 看似闺蜜实为情敌。
其他人……狐朋狗友四个字正适合。
张雁声回想起来, 其实她上辈子就没什么真心的朋友。那些围着她的人,大多冲她的钱, 还有人是冲她的脸, 要么财要么色。她的确有很多钱, 但却并没有因为有钱就快乐。正相反, 金钱冲垮了她的生活。
昼夜颠倒, 纸醉金迷。
活得愈喧嚣,内心愈空虚。
张雁声哪知道地铁站下面有一群看她不顺眼的不良少女撸着袖子打算教训她呢。她心中微感唏嘘, 绕过地铁站口, 坐上了自己家的车, 回家去了。
家里边现在梁莹莹做小伏低,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 整个家里的空气都舒适了很多。
张雁声让张鹤翎每天给张硕成检查作业, 不认真做就抽他。
张硕成十分蛋疼。但这是他自己哭着求来的“管教”,跪着也得听从。反正只要能认真写完作业,姐姐们也不管他怎么玩了。他现在一回家, 就先赶紧写作业,写完了, 就能痛快玩了。
周末过得平静,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张雁声的妈妈和张寰是大学同学, 当年一起在国外求学。她奶奶很喜欢她妈妈, 觉得她妈妈是个很独立的女性。张寰和张雁声妈妈毕业回国就结婚了。
从校园到婚纱,曾经也是佳偶, 只是没等走到最后,一切都变味了。
外公外婆都已经去世了,那边现在只有舅舅舅妈和小表弟。但舅舅因为做生意的缘故,定居在了S市,和张雁声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外公家比不上张家这么有钱,但也算是条件优渥的人家。
初中的时候,舅舅就特意当面跟她谈,怕后妈对她不好,想让她跟他去S市生活。但那时候张雁声失去了妈妈,虽然大吵大闹歇斯底里的,但其实内心里不想再失去爸爸。她不肯去。
后来越长大越偏激,舅舅听说了,试图劝说她。但她那个时候已经是人话不听了,渐渐地也和舅舅疏远了。
舅舅是知道张寰送了她去一中的,开学一个月了,他打电话问问她在学校里怎么样,适应不适应。
张寰向张雁声奶奶和大伯一家炫耀她考上预备班,张雁声觉得很羞耻。可听着在她记忆中已经久远到有点陌生的舅舅的声音,张雁声忽然忍不住告诉了舅舅:“那个,我……暑假好好补习了两个月,开学分班考试我考进了预备班。嗯嗯,尖子预备班。我们学校是一个尖子班,两个预备班……”
不是“炫耀”,只是“告诉”。想让电话那边那个人知道。
可是说到这里忽然又羞耻起来,又不是小学生了,说这个干吗?
然而舅舅的声音很惊喜:“真的?雁雁这么厉害!”
舅舅碎碎地念:“你妈妈念书就比我厉害,你也从小就聪明,小时候老考第一……”
都是早过去的事,可那些琐碎的念叨里透着深切的关心。张雁声听着,眼睛忽然酸涩难忍。
她重生之后也想过要给舅舅打电话。可每每摸到电话就内心生怯,就这么一直拖着,一直等到了舅舅主动给她打电话。
“舅舅,你别担心我,我不是小孩了。”她说,“那个女的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不搭理她就是了。我怎么都是我爸亲生的,他也不会亏待我。”
电话里舅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想通了就好了。”
他又说:“别因为别人,耽误自己。”
要是上辈子就能想通这一点,就不会死了吧?
可是不死不重生,就一条道走到黑,根本也不会想通吧?
张雁声想了很久,觉得这个问题无解。但不管怎么样,这辈子她不能辜负关心她的人,也不能辜负自己。
周一她一进班里,就有同学跟她主动打招呼。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道早声。
张雁声有点诧异,不知道为什么二班的同学忽然对她热情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长得太漂亮,人又高冷,气场强,令这些同学莫名对她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她上辈子就没跟这些“好孩子”打过什么交道,这辈子就也觉不出来大家对她的保持距离。
结果八班那个有钱的帅逼追她,她二话不说,给那小子弄了个处分。二班的同学一下子对她改观了。
不管怎么说,首先这女生她不拜金。这就很好了。这个年纪,都还很清高,尤其这些好学生,个个内心里都很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宁愿选择自行车后座哭,也不选宝马里笑,而且还看不起宝马里笑的。张雁声这一个操作,反而令大家对她亲近起来。
不管怎么说,对张雁声都是一件好事。她请同学给她讲题的时候,都觉得同学对她热情了许多。他们那些不知道从哪淘来的练习册、习题集也肯拿出来跟她分享了。
张雁声上辈子是八班的学渣,哪知道这些东西上哪里淘,这会儿虚心请教,才发现同学们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