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姐噎在当场,马政委也被堵的不行,林孝中抬眼看着萧圆,见她转身要走,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了她的胳膊:“你急什么?话都没说清楚,你走什么走,不准走!”
萧圆一把甩开他的手:“怎么,你林大团长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林孝中的手被甩开,但他就站在萧圆附近,两个人离的很近,他俯视着她:“你少在这阴阳怪调的,搞的我们好想要把你怎么样似的。”
周大姐和马政委刚才都怔住了,如今醒过神,都搞不清楚林孝中是发什么神经,周大姐第一个开口:“孝中,你个男同志,说话客气点!”
人家萧同志白白遭受一场,心里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心里不舒坦,说几句酸话就让她说呗,何必跟她吵,这个林孝中脾气是越来越拧了。
马政委跟着:“孝中,人家女同志不容易,你少说两句!”唉,这破脾气!
太阳有些刺眼,萧圆眯着眼睛盯着某人:“你们能做,我还不能说了?嫌我说的不好听就滚远远的不要听,我可没有拉着你到这里来听我阴阳怪调!”
“哼,就没见过你们这般不要脸的,既当女—表子,还要立牌坊!明明忘恩负义、卸磨杀驴,还想我夸你情义无双、知恩图报不成?我就是夸你,你舔着个大脸敢接着吗?”
萧圆淡淡看着他:“不过也说不定,看你脸皮这么厚,没准就喜欢这一套呢!”
林孝中气的直喘气,他插着腰,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她:“我林孝中别的不敢说,俯仰之间,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国和人民,你说我忘恩负义,那我也是为了国家和公义,忘了父母恩,忘了妻儿义,你这个老部下的童养媳,可没对我有半分恩半分义!”
“是,你纳了鞋底,你采了草药,你是捐给部队了,可你那是无偿的吗?你是为了能有一份安稳的生活!我们这些当兵的,当初走上战场,不也是为了能有个安稳的生活吗,大家的愿望是一致的,我们都是为了安稳的生活,何来我欠你之说?”
萧圆冷笑一声:“呵呵,林大团长好口才,什么黑的臭的到你嘴里,都能被你洗白变香,怪不得能当上军官呢,你也是凭着这份好口舌哄骗无数乡下穷小子给你卖命的吧?一个个穷小子前赴后继的当了炮灰,有去无回,你却华丽转身成了高人一等的军官。”
“你,你能不能别扯那些,我们所有投身到战场的人,还不是”林孝中连连吸气,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是啊,谁不想有好日子过呢?我们付出了劳动,甚至付出了青春,就是为了有好日子过,为了好日子,我们不能有一丝怨言,我们不能有一丝不满,可最后,胜利了,我他娘的,没有好日子过啊!我他娘的被踹了,没人要了,老无所依。”
萧圆走到他跟前:“你们多好啊,胜利了,你们能升官发财蹬原配,享受所有的胜利果实,我们却只有悲催的拿着一点点钱滚回乡下、不能碍你们的眼!”
“你们以为你们的胜利只是你们军人的胜利吗?没有我们这些农村妇女默默的在后方付出,你们是光着脚底板走的长征的?没有我们乡下人勒紧裤腰省吃俭用,你们靠吃土打的胜仗么?没有我们这些留守后方的小媳妇们替你们伺候家里老小,怕是等你得胜归来,你们爹娘坟堆上的草都得有一人高了,你们的孩子也早就改口叫别人爹了。”
“我们是乡下女人,我们没文化,我们无足轻重,你们随便怎么摆弄,这个世道也没人给我们一个公道,我们牺牲就牺牲了,可你要记得,你们的胜利,不光有我们的牺牲,还有那些死去的人的牺牲,你别俯仰什么,无愧于这啊那啊的,你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
“当然,那些死去的人,是不会跟我一样来质问你,也不会来声讨你,也没有一个亡魂来找你哭诉他死前最后一刻是多么绝望,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刻是多么痛苦。”
“他们或许不是你害死的,他们或许跟你想的一样,是为国家和民族,可他们的死,他们的牺牲,给了你们生,给了你们现在跟我说没有对不起我半分的趾高气扬。”
“你们踏着同伴的尸骨,享受着这胜利果实,你们不谦虚不谨慎,不诚惶诚恐,你们狂什么,我就问你,你跟我狂什么?你姓林的本事这般大,难道是一个人力挽狂澜救了这个国家?”
“如果不是的话,就别再跟我说那些说出来笑掉人大牙的拙劣笑话吧,我一个女人间接被你们害的这般惨,一生可能就此寥落,过不了两年,或许就黄土一抔,十八年后重新投胎做人,我说你两句,你听着,我骂你两句,你受着,毕竟你得着实惠了,无论你是不是直接受着我的恩惠,你作为既得利益者,该有的胸襟得有!”
周大姐和马政委都默默不说话,他们没话说,如果刚才他们看着萧圆是同情,现在就有点敬佩了,看着是个乡下村妇,其实内里是个明白人。
这一次,林孝中也没话说,他又被打击到了,他之前沉默半晌,才稍稍想明白的东西,这一刻,又彻底崩塌。
萧圆看他们都沉默着,想着话都说到这里,索性说完:“胜利来之不易,希望你们珍惜!”
“说的好!”
萧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