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应该最痛恨大字报吗?”
王处长在边上记录,看样子主要负责问话的是于主席。
“我做错什么了吗?”萧圆反问。
“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问问而已。”于树清温声安抚,不过该问的还是问,“你为什么要贴大字报?”
“因为大字报有用!”萧圆跟于主席的目光对上,她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大字报有用!”
于树清看了萧圆好一会没说话,然后伸手推了推眼镜:“解决问题不一定要贴大字报,还有很多办法解决,你为什么一定要贴大字报?”
“还有什么办法?”萧圆反问,她倒不是讽刺,而是真想知道。
“我们厂有意见箱,你有问题可以投意见箱,你也可以向工会的同志反映情况,再不济,还可以找公安,这么多的选择,你为什么要贴大字报?”于树清不容人逃避。
一瞬间,萧圆有些被问住,她假装木着脸,不说话。
王处长看萧圆不直面回答,就催促:“请回答于主席的问题,”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逃避不是办法。”
萧圆抬头看了一眼于树清:“我成分不好,还没进到厂子里,就有看门大爷赶,上哪儿投意见箱?”萧圆压根就不知道有意见箱这回事,不然还真说不准去投。
于树清倒没想到这个原因,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她的成分确实有些问题,但这也不是她不遵守规矩的借口,于树清还是没有放过萧圆:
“那你还可以找我们,我们住的地方都在附近,你怕被看门大爷赶,你可以半路上等我们,只要你说的情况是真的,我们肯定不会不管,你为什么非要贴大字报?”
萧圆心说漂亮话谁不会说,她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万一遇到个面甜心苦的,搞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所以,她依旧选择沉默着!
看萧圆又不说话了,于树清又继续提问:“不光是我们,厂里还有这么多员工,你想寻求帮助,肯定是能找到机会的,你为什么非要走最偏激的一条路?”
萧圆这才抬起头定定看着于老头:“厂里是有很多员工,一共好几万呢,可是昨天我晕倒,就只有一个林主任伸手帮了我一把。”
“说句实在话,厂里这么多领导,我都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更重要的是,我也不认识几个领导,彼此都是陌生人,人家领导凭什么要相信我?这年头能信任的人能有几个?枕边人都不一定可靠,何况只是脸熟的领导,换成你,你敢吗?”
于树清心头有些沉重:“这么说来,你是在别无选择之下,才贴的大字报?”
萧圆点了点头:“我知道贴大字报不好,但是看着那些人在干坏事,又得不到惩罚,我就觉得我不能不管,主席说过,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既然是犯罪,我就得指出来,你们说是不是?”
“那你知不知道,一旦贴了大字报会有什么影响?很多罪不至死的人会死,很多人会有样学样,彻底带坏风气,每个人都会犯错误,但每个人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于树清看着萧圆,目光锐利,“这些,你都知道的吧,这才短短一年,你不会忘记你父亲的遭遇了吧?”
萧圆迎面直视着于老头:“我父亲得到了公正的审判,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还是于主席你觉得我父亲遭受了不白之冤,压根就不该被贴大字报?您是这个意思吗?您是在为我父亲打抱不平吗?”
于树清看着萧圆久久不说话,王处长垂着头,干脆就没记录。
过了许久,于树清才张嘴说话:“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我知道这么说很假,但我是真心的。”
萧圆点点头:“我相信你的真心。”表情也显得诚恳无比。
王梁都觉得尴尬,他低头奋笔疾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人的境遇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我相信从前的你肯定不这样。”于树清笑了笑,看着像是邻居家的老爷爷,“只是孩子,我希望你能坚强起来,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一味的偏激并不能改变什么。”
萧圆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的很浅:“我挑大粪的桶是木头做的,光木桶本身就很沉,再装满粪水,就更沉了,沉的我根本担不起来,我每次都只装满一半,这样我才勉强担起来,可是这样的话,同样一担大粪,我就要比别人多跑一趟,一天下来,经常得挑到大半夜....”
给两个人描述了一番原主的悲惨挑粪生活,萧圆略带茫然的看着于主席:“你说我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可是我走不动了,这个月我都晕了好几次了,我也不知道下次晕倒后还能不能醒过来。”
“真要说起来,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命背,投身到个有钱人家,比起我贴大字报的那些人,我就是倒霉催的,眼瞅着没命活了,贴了几张大字报,想为集体再做一件好事结个善缘,结果还被人抓过来当犯人审。”萧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于树清被个女同志说的有些抬不起头来,王梁听的也有些没脸,本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