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凳子坐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就因为你,给我们惹多大的麻烦。”他这两天加班加点,也是忙这个。
萧圆有些讪讪:“唉,我也没想到啊,谁能想的到呢。”她是真没想到啊,她自己当年一直待在乡下,压根就没遇到过类似的事,后来一世一世的轮回,她也记不大清,脑子里只有个大概印象,记忆很模糊,所以她这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她也很害怕呀。
林一民觉得她说话不实在:“你怎么会没想到?你父亲的事,你忘?”才一年多,怎么可能忘记。
“你怎么也这么说?”于主席的话还言犹在耳。
“难道我们说的不对?”林一民一点都不意外,“你父亲的遭遇没给你警醒吗?有些事是不能起头的,一起头,就很难结束,这次的事,就是给你的教训。”
萧圆觉得手里的苹果也不香,她狠狠咬一大口,使劲嚼起来:“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小命都保不住,哪里管的别人。”
林一民叹一口气:“要不是因为这,厂里能这么轻拿轻放?”按着姚书记的脾气,指不定就被送到某个边疆农场吃土去。
萧圆举举自己石膏手,又指指自己的断腿:“看看,你好看看,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她已经自食恶果。
林一民看她那样,忍不住想笑,实际上也真的笑:“这就叫自食恶果!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贴大字报。”
萧圆吃完苹果,斜靠在床头:“让我贴,我也不贴,你是不知道,那天从你们保卫处出来,就有两拨人找我麻烦,一个老太太冲上来就对我拳打脚踢,还有一个女的带着两孩子,跪在我家门口哭天抢地,我是真怕。”
要不是后来她被刘彪叫走,搞不好下午还得有三五拨人找她麻烦,想到这里,又有点庆幸自己受伤,起码不用应付那帮人。
“你说,当初我要是也这么闹,是不是我爸就不会被下放?”感觉这帮人有恃无恐啊,萧圆有些好奇。
林一民有些不忍心:“还是别想吧,都过去。”
萧圆定定看着他,希望有个答案。
林一民看她如此执拗,轻轻摇摇头:“不会!”当时运动刚起来,全国都闹的轰烈烈烈、声势浩大,那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萧圆不反抗还好,一旦反抗,搞不好小命难保,就是现在,钢铁厂这边已经淡下来,但又有谁敢翻案呢,大家都不敢,没人敢!
“这样也好,这样就不算我不孝!”萧圆扯扯嘴角,“对,你们都查出什么没有,我虽然方式偏激些,可写的东西都有七八成把握。”
这下轮到林一民不自在:“是查出来一些问题。”然后就不说话。
萧圆看他嘴巴跟蚌壳似的,再不多说一句,撇撇嘴:“还‘查出来一些问题’我看是查出来很多问题吧,看来你们管理是真有问题,我这样也算是给厂里立功吧?厂里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说到这里,萧圆一下来劲:“你们不会不认账吧?革委会虎视眈眈的整天盯着你们,我这一下子就帮你们去除隐患,你们要是不给我奖励,不是让功臣寒心吗,以后谁还会一心想着集体?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可不是好领导该干的事。”
“你怎么不说这些都是你惹出来的呢?你要不贴大字报,人革委会的能找到借口?”林一民虽然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可就是不想顺着她的话说。
萧圆可不是好忽悠的:“你少糊弄我!我不贴大字报,那些问题就不存在吗,问题既然存在,那早晚会暴露出来,到时候你们可就被动,我现在阴差阳错的帮厂里把问题暴露出来,算是提前引爆炸弹,对你们来说,不是大功一件又是什么?”
萧圆这么一说,觉得好像还真是如此,虽然帮厂里引爆危机不是她本意,可事实就是啊,那就得奖励她,回头她得好好合计合计,到时候得要个好点的工作。
林一民见她眼睛冒着光,还越来越兴奋,忍不住扶额:“你都伤成这样,怎么还净想着那些?”
萧圆翻个白眼:“我都这样,我不想那些还能想什么?想你么?”有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费尽心机,受一身的伤,不就是想换个工作、过上好日子吗,现在正好有空,可以好好合计合计。
萧圆美滋滋的想着,这会是真的稳!然后瞥见林大主任一脸羞涩的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你看我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长的好看?好看就对,想当初我也是钢铁厂的厂花,当初追求我的小伙子从厂子东头能排到西头,就这还要往南边拐个弯。”
跟小辈们吹嘘年轻时自己有多么受欢迎是萧圆最喜欢干的事,所以对这个她是分外熟练,“那家伙,每次走路上,都不看路,都看我,每年光撞电线杆受伤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林一民本来还想笑话她的,可看她说的那么高兴,又有些不忍心,最后就那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