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的阿辞也可以不做钢琴家,只是因为喜欢钢琴,所以才弹的。”
……
卧室的窗纱是拉开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
路行远低垂着睫毛,他慢慢摊开手,纤薄指尖早就没了之前练琴时留下的茧子。
指尖在空中跳动。
路行远慢慢闭上眼,循着记忆过去,空中跳动的手指是律动的音符,奏成一段无声的音乐。
钢琴于他还是不同的,就算过了这么久,他的手指还是有记忆。
路行远甚至还能清楚记得年少时演奏的琴谱。
一曲毕,路行远慢慢睁开眼,阳光不知何时突然闯入视野,眼角发热。
胸腔震动的频率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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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文化节更快到的是格莉娅的生日。
格莉娅是房东太太最小的孩子,也因此受到的宠爱是最多的。
沈知岁一早就收到了房东太太的邀请,让她晚上一起过去对面的院子聚餐。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到了才知道,房东太太几乎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喊来了,乌拉拉的几乎将整个院子都占满了。
路母帮着去厨房准备烧烤的用具,沈知岁陪着路行远在院子,看着格莉娅坐在草地拆礼物。
往上数格莉娅还有三个哥哥,正在那边捣鼓着手上的吉他,欢笑声在夜色下弥漫。
路行远最初的不适应也慢慢消散。
送给格莉娅的是一条玫瑰色的绸质长裙,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女明星同款。
裙子是路行远设计的,只可惜他对针线一窍不通,最后还是路母帮忙做出来的。
小姑娘穿着长裙在草地奔跑,又缠着母亲想要高跟鞋。
烤肉是一早就腌制好的,房东太太还从里屋端来了松饼和苹果派,以及各种香槟。
红白色格子的桌布被各种餐具占据着。
格莉娅的几个哥哥搭了一个简陋的木台子,三人挨着在台上唱歌,台下还有一个老旧的钢琴。
格莉娅先前在沈知岁的阁楼看见过她跳舞的海报,知道她之前是学的舞蹈,这会子正强拉着沈知岁上台表演。
没有聚光灯,没有伴奏,甚至连像样的舞台也没有。
甚至连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沈知岁赤足站在草地上。
篝火在燃烧,黑夜漫长而热情,耳边只有欢呼声和烤肉呲溜呲溜的声音。
格莉娅还在催促着。
深沉夜色下,沈知岁半蹲在路行远身侧,她轻捧着腮,从下往上看。
女孩一双琥珀色眸色揣着星星般明灿,她说。
“阿辞,我想看着你跳。”
……
星辰篝火代替了灯光,绵软草地是舞台。
老旧的钢琴音色算不上好,甚至比不上之前路行远家里那架的十分之一。
他们从未有过任何的彩排,然而却比任何人都有默契,甚至连挑的曲子也是不谋而合。
是沈知岁经常听的那个睡眠软件里边的一小段,她以前很喜欢。
沈知岁踩着月光跳舞。
四年了,路行远第一次这么尽兴。
那双茶色眼瞳好像终于找到了归宿。
黑白琴键在他指尖跳动,月光总是善待他这个好看的人儿,光影错乱分布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迷了眼乱了心弦。
以至于最后格莉娅的哥哥端了相机过来时,还是沈知岁先一步发现,匆忙摘了路行远的帽子盖住了摄像头。他是外网一个小网红,平时就是修修图发发视频,偶尔开一下直播,最近也会跟风发一些生活的vlog。
他们一早就对邻居这个好看的男孩子充满好奇心,只可惜路行远很少会出门。
路行远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只睁着一双茶色眼瞳茫然不已。
面上是少许的慌乱。
因为出门得少,他皮肤是近乎病态的苍白。卷翘的棕色短发被帽子压得有点塌,没了帽子的遮挡,这会子倒是变得蓬松起来。
格莉娅的哥哥笑称他是法国的千叶玫瑰。
Rosatifolia,稀有昂贵的代名词,因为一生只开一次花。
沈知岁却下意识反驳。
女孩的声音被相机永久记录下来。
“不,他是RosetteNebu。”
玫瑰星云,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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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
天际才刚露出鱼肚白,秦珩就已经睁开眼,习惯性伸手去触碰身侧的空位,依旧还是冷冰冰的一片。
秦珩微眨了下眼,揉着酸涩眼角起床时,一眼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蓝色鸢尾。
那株鸢尾被他小心翼翼搁在花瓶内,好生呵护着。
前几天有佣人不小心将花瓶摔碎,还被秦珩骂了一顿。后来想着沈知岁可能不喜欢他生气的样子,所以才没将人开除。
秦珩默默盯着那株鸢尾看了许久,还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最后还是管家敲门进来,才将他的思绪强行拉回。
他已经从钟艳梅那里得知沈知岁要去英国培训的消息,然而随着消息一同过来的,还有培训延迟的通知。
秦珩觉得以沈知岁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