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不联系我, 我就以为你……默认接受了。”苗苗说。
王哲又要让她气笑。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他恨恨地说, “你以为很难, 你就怂了!你以为我们成不了,你就跑了!你还敢说我不联系你,你自己说说, 你那手机关了多长时间?有没有七个月?”
苗苗不吭声了。
王哲气起来,伸手去拧她的脸, 结果手指摸到了一片湿——苗苗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哭了。
王哲的心一下就软了。
王哲不是没有联系过苗苗的,苗苗的手机一直不开,他打呀打,不知道打了多少遍。
然后王哲怒了,实实在在地怒了。
他把手机摔了。
等苗苗半年后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手机时, 王哲已经憋住了一口气, 决定再不联系苗苗。
王哲脑袋聪明, 他其实稍微思考就能明白苗苗的心理活动。
她懒散容易满足, 并不想为达到什么目标而过度的去努力。所以当她假想了一下和王哲在一起需要付出的努力后,她心理上就恐惧了。
事实上王哲从未打算让苗苗去承担那些压力。他以为他向她保证由他来摆平一切就足够了, 他没想到苗苗还是退缩了。
当他冷静下来, 理智思考之后,他终于不得不承认,无论他作出怎么样的保证, 身为学生,还没有真正进入社会,甚至经济上都还不能独立的他……并不能取信于苗苗。
朋友们, 甚至像原嫣、张鹤妍这样的高中就结识的老朋友们,都觉得苗苗是个头脑简单的傻白甜。他们都忘记了,苗苗是个真正受过苦的人。他们这一圈老朋友里,只有苗苗吃过苦受过穷。
她当过农村留守儿童,脸上生过冻疮,小时候被人看不起过,被嘲笑穷人乍富,不会打扮,穿着土气。
这样的苗苗,怎么长都不可能长成何不食肉糜或者有情饮水饱的傻白甜。
她只是天生容易知足,所以脸上才成天笑嘻嘻而已。
王哲想明白了之后,狠狠地憋住了一口气。因为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让她相信,这件事决没有她想的那么难。
明白了事情的根子在哪,王哲踏实留在美国,踏实求学,踏实努力。
终于现在,他回来了。这一次,决不让她再跑了。
“别哭了。”他亲她,低声说,“前年过年的时候,你们家院子门口贴的春联是‘五福星临吉庆门,三阳日照平安宅’,横批是‘吉星高照’。去年夏天,你开着你的小粉红出门,穿了条浅绿色的裙子,后面是个露背的V型开领,有一个很大的蝴蝶结。”
苗苗呆住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王哲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笑意,不说话,只亲了亲她的鬓角。
放假回国期间,他总得有几天开着车守在她家附近,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看到她出门。
但他没去找她。他那时候要是不能使她放心地信任他,这时候的他跟那时候也根本没有任何本质的变化,找也是徒劳。
王哲于是沉下心来,做眼前该做的、正确的事。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他回来了。
苗苗哭得更厉害了。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王哲压着她亲了又亲。
“过去的就算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别想再跑了。”他说。
“你好好的等着,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好好等我。”
“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两三年的时间,好吗?”
苗苗沉默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苗苗就听见了单位的大姐们八卦。
“听说了吗?新来了一个副县长,特别年轻,人还长得好!”
“我知道,今年咱们省的人才引进计划引进来的,一共七个人,有一个分到咱们县了。”
“哎呀,都好几年没有这个人才引进了,上一次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你们别打岔啊!说这个副县长呢!听说又年轻又好看,还单身!”
“哎呀,那政府那边的姑娘们可有福了。这近水楼台的,要是能抓住了,一辈子不愁了。”
“别天真了,听说人家家里是琛市的,下放到县里也就攒了个履历,这样的前途好着呢,升得都快,在咱们这儿待不长的,也不会看上这种小县城的姑娘。”
话题一下就歪了,大姐们就小县城姑娘找对象的问题展开热烈的讨论。
“苗苗,不是我说你,你这思想得端正一下。什么不结婚不恋爱的,这人都得结婚,哪有不结婚的。你现在还年轻,还有得挑,你现在拧着不谈,等你年纪大了再找,只能找三十开外离过婚的了。”
“我跟你说,我那同学的小舅妈的外甥,比你大不了几岁,在市里有一套房子,县里有三套房子!你看这条件好不好?大姐可不是坑你吧!我跟你说,我不是那种坑小姑娘的人,瞎给人介绍那些拎不起来的男的。我是看你们真般配,才想着介绍给你的。”
“你呀,别拧了,找个时间见见行不?”
“嗯?”苗苗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