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甫一踏进东宫,张秉陵便没忍住叫唤开了。
萧衡倒是镇定,屏退众人之后,才悠悠然道:“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体统当然是要的,只是张秉陵担心殿下听了他的事情之后,雷霆大大,连体统也不要了。所以提前给他打一声招呼,让他有个准备。
“殿下,这回是真有一桩事要跟您禀报。”
“昨日城中的纵马案件?”
张秉陵一愣,随即道:“还真与这件事情有关。”
“仔细说来。”萧衡道。
张秉陵打量了一眼殿下的眼色,见他心平气和的,所以自己也便放心大胆地开始说了,“殿下,昨儿京城那桩纵马案,因牵扯到今年一位江南进士,惹得不少江南举子不满,向京兆府施压,想要为那位进士讨个说法。未表看重,微臣也亲自过去视察了。”
萧衡翻着书,未曾言语。
要说张秉陵其人,圆滑是圆滑了一些,不过本事也是有的,且多半不会说废话。如今废话这么一大堆,这后头的事,必定不会好。对此,萧衡也看清楚了。
张秉陵局促地笑了笑:“本来也不是一桩坏事。没成想,微臣过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镇国公府的二少爷,如今的唐经历。”
萧衡手上一顿,抬眼望过去。
张秉陵仔细分辨着他的脸色,见他还没有发火,所以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了:“更不巧的是,那唐经历的表兄也虽微臣一道过来了。微臣可以打马虎眼,可他那表兄,晋阳侯府的大公子却不是个机灵的,三两句话之后,便将微臣的身份给道明了。所以……”
张秉陵欲言又止。
萧衡看着他,看不出喜怒:“所以什么?”
“所以臣觉得,兴许唐大人已经猜到您的身份了。”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们殿下一开始就没有说真话,后来几次见面,也是瞒着身份,一次都没有坦诚。
“若是回头唐经历知道了您的身份,兴许会不高兴的。”张秉陵提醒道。
其实哪里用得着他提醒呢,但凡是个正常人,碰到这样的事,多半都是会生气的。
萧衡放下书。
张秉陵见势不好,立马替自己辩解:“这回真不是臣的错,是那晋阳侯府的大公子露的馅儿。若不是他,唐经历肯定看不穿臣的身份。再说了,这……”张秉陵说到后头渐渐小声,“再说了,这一开始,也不是臣想瞒着他的。”
他压根也不想当这个师爷啊,是殿下硬生生的给他扣了这么一个名头。他还觉得冤枉呢。
“你这意思,是觉得我错了?”
“微臣不敢!”张秉陵认错倒是挺快的。
殿内一时间有些静默,君臣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张秉陵干巴巴地站在那儿,尴尬极了。半晌,他中午等到了殿下开口:
“行了,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回去吧。”萧衡赶起了人。
张秉陵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这么轻易的逃过去,一时间还有些不愿意相信。这就回去了?这么简单。
萧衡冷冷地看着人:“莫不是你还舍不得东宫这块地方,想要写一整日的悔过书?”
张秉陵立马摇头:“不敢不敢,”
张秉陵能确定,殿下这肯定是生气了,只是涵养好没有同他计较罢了。走是肯定要走的,可张秉陵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有些不大地道。
他这样,等于把所有的事都扔给了殿下啊。
仍旧扔了,反正也不是他的错,都是殿下自己作的。
张秉陵埋头往前,可走了两步之后,到底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回来了。
没多久,萧衡便看到张秉陵重又站在她跟前,运了运气,开口道:
“殿下,若是回头唐经历怪起来,您就推到微臣头上好了,就说微臣担心您的安慰,这才故意瞒着唐经历的。若是这样说了他还生气的话,那微臣就亲自过去向他道歉请罪好了。”
张秉陵看得出来,殿下对唐璟听不一样的,甚至已经将对方当成朋友一般看待了。殿下难得有个朋友,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一拍两散了吧。
虽说张秉陵自己也想过这场面,甚至还在幸灾乐祸来着。可他私底下的幸灾乐祸,与他盼着殿下好,完全是两码事。
萧衡无奈:“你这想的未免也太多了。”
“哪里是微臣想的多?事实如此啊殿下。您这身份早晚都瞒不住的,臣知道您挺看重唐经历的,且唐经历在务农一道上确实有天分,与其让他因为这件事埋怨您,还不如让他埋怨微臣呢。”反正唐璟对他一直就是那样子,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萧衡未曾应下,只语气轻缓地道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那……殿下您千万记得按臣说得去跟唐经历说啊。”张秉陵还在交代。
萧衡瞥了他一眼,张秉陵巴巴地道:“千万记着,要不然唐经历说不定往后真的不搭理您了。”
那朋友虽然也没得做了。
萧衡见他已经凑到自己跟前来了,无情地往后撤了少许,随即朝着外头喊了一声:“来人,送客。”
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