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气氛顿时诡异了不少。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两个, 都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一块相处了这么些天, 他们又不是眼瞎,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两人在闹矛盾。有热心的, 还在私底下偷偷劝过他们两位, 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嘴上答应好好的, 可下回再见面的时候, 这还是谁也不搭理谁。
这还是他们两个人冷战之后,头一回搭上话呢。
唐璟也迟疑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下去。毕竟,他好像是在生气来着。
周侍郎心里也气, 可他毕竟比唐璟长了这么多岁。认真想一想自己如今这般作态,着实有一些愚蠢。
“是太常寺的哪一位大人啊?”周侍郎问了一句,“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唐璟咳嗽了一声:“太常寺少卿洪大人。我也是听自家小厮说的,据说那位小妾被藏在家里头,藏得还是不错, 压根没有多少人见过。”
原来如此, 周侍郎寻思着,怪不得他从来没听过这消息呢,原来是藏得这么好。
“那你家小厮又是怎么听说的?”周侍郎还真是挺感兴趣的, 所以别别扭扭地又多问了一句。
唐璟比他还要别扭, 顿了一会儿,方才道:“他是个包打听,什么歪门邪道的消息都知道。”
周侍郎心下一动, 如果真是这样,下回看到了的话,他可要拉着这人好好说一说。
旁边的人见他们连说话都说得这样僵硬,也替他们觉得难受。可这毕竟是好事儿,说不定打今儿起,这两个人就能冰释前嫌了呢。
都是一块共事的,一个是他们尊敬的周侍郎,一个是他们佩服不已的唐大人,若是这两人彼此不对付,那他们在旁边看着心里也不顺畅。旁边立马有搭话的人:“毕竟是些稀奇的事儿,传出去自己面上也不光彩,怪不得这位洪大人不肯让旁人知道呢。”
有人又问了:“他纳了外邦的姑娘为妾,家里头的夫人就不嫉妒吗?”
“既然是纳妾,那正室夫人有什么好嫉妒的。外邦姑娘,就不是妾了?”周侍郎觉得他们实在是大惊小怪,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虽说洪大人是个漏网之鱼,可是别处的消息,周侍郎确实精通得很:“别说这太常寺少卿了,京城里头打官显贵的人家,纳外邦人为妾的事儿多了去了,金发碧眼的确实不多,不过高丽那边的姑娘却十分常见。
再有,我当初外放的时候,去的地方是北边的一个小镇,那边离高丽近得很,不少高丽商户经常在此地经商,经年累月的,也就不大愿意回去了,有些人家,甚至直接娶了高丽姑娘为妻,这在当地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了。”
周侍郎肚子里不知藏了多少这些八卦消息,难得的事,他每一次说都不带重样的,只叫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吗?”他们远远没有听够。
周侍郎得意了起来:“肯定还是有的。”
他挺直了腰板,打算跟他们好好说一说。
因为唐璟的事儿,周侍郎已经好些天没有像这样嘚瑟过了。眼下他心情不错,旁人也愿意捧场,他自然要多说些。
一时间,马车也到了工部。
几个人都从里头下来,将那踏犁重新搬回去。这东西要改进的地方多了去了,接下来这几天,他们可得关起门来好好琢磨琢磨。
毕竟是造福大燕百姓的东西,若是不弄好的话,那还不如从来没弄过呢。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开了,只留下唐璟和周侍郎两个在原地。
头一句话说开了之后,接下来的话便好说多了。毕竟,如今也没有了什么谁先低头的分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周侍郎率先开了口,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刻意:“那个……东街那边新开了一个酒楼,王尚书上回去吃了一趟,说那边的酒水饭菜特别不错。”
“是吗?”唐璟道,
周侍郎又纠结了一下,这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呢?
他还没有想明白,唐璟却抬起头,直接道:“反正中午也无事,不如一道去那酒楼里头去看看。”
周侍郎一愣,随即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成,算是提前庆贺了。”
他们的东西也弄做出来了,如今只花了十日功夫,还有不少天呢,肯定能赶在一个月之前将东西弄好。
是该庆贺!
这么两句话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仿佛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周侍郎想想也觉得自己先前那一番作为挺可笑的,微微摇头,复又同唐璟一道往回走了。
其实,周侍郎心里实在是想问一件事,本来他不好意思问,如今两人说上了话,便也没了顾忌,他又是个憋不住的性子,直接道:“话说回来,你先前到底是为了哪般?”
“你还没想明白?”唐璟睨了他一眼。
周侍郎还有一点小生气:“你压根也没告诉我,我怎么想明白?更何况,错的还不一定是我呢。”
“不是你?”
“反正我愣是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周侍郎分毫不让。
唐璟嗤笑:“咱俩头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的闲话?不仅你自己说了,还领着工部的一大群人说。这事儿,我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