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妻俩尚有迟疑,唐郢在后面立马道:“此处正是唐大人的住处。”
“那就好,没走错。”众人庆幸。
来人并不是三五个,而是是一群人,一眼望去,约莫三十之众。只这些人,看着都不富裕,身着朴素都是说得好听的,有的人身上甚至打了好几个补丁,不似今儿过来会客之人,个个体面精致,这些人,应当是这周边乡下里过来的。
镇国公看到他们,头一个反应便是那臭小子铁定又是从哪儿了惹来了这么多的祸,让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他倒也没有生气,如今只要一想到那臭小子犯了错,镇国公便觉得自己多了一层底气。
谁人不犯错呢,那臭小子可以犯错,他为什么可以?再说了,方才那都是一时口误。
唐郢说完,见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必定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不知几位寻唐大人,究竟有何贵干?”
一群人相互看了几眼,最后,一个年长的被推出来回话:“是这样的,我等都是京畿一带村子的村长,朝廷推行踏犁后,我等各自打听,这才知道这踏犁原是唐大人做出来的。如今又听说唐大人今儿有喜宴,所以特意备了些薄礼,聊表感激之意。”
“是,来送谢礼的啊。”镇国公府的几个人听了这话,一时间了心里当真是复杂到了极点。
尤其是镇国公,他都快没脸抬起头了。
孙氏知道他们的来意,立马客气了几分:“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们快些进来,我去叫我们家二郎出来。”
“您是唐大人的母亲?”众人惊喜。
孙氏笑弯了眼睛。没出嫁的时候,旁人总称呼她作晋阳侯府嫡姑娘,后来嫁了人,便是镇国公夫人,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旁人唤她唐大人的母亲。
大抵天下做母亲的,都会为此而感觉到骄傲吧。孙氏脸上又多了几分和气:“正是呢,我们家二郎今儿会客有些累了,所以在里头歇脚,我这就带着你们进去吧。”
“既然累了,那我们放下东西走便是,可不能打扰唐大人。”
“怎么能叫打扰呢,你们这般不辞劳苦地跑过来,总不能连面都没见着,就让你们回去吧。他眼下正在里头,我带你们进去坐坐,再同他说两句话,岂不是更好?”
众人听罢,便跟在孙氏身后一道往里走了。可走了两步,看到这庄子里头是如何富贵之后,再瞧着自己手里带的东西,便有些犹豫了。
他们如今过来,不会丢了唐大人的脸吧?
“夫人,这庄子里头的贵客都走尽了吧?”
孙氏听了这话就觉得奇怪,可是在看到他们一副局促的样子之后,跟什么都了解了。她道:“放心,来的人已经都已经散尽了。”
没人就好,他们听了这话立马就放开了不少,开始一心一意地同孙氏说起唐璟的好来。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的离京城近一些,有的离京城远一些,有的有幸能见到唐璟一面,有的压根不知道他究竟是何长相。可不论如何,他们的心意都是一样的。
唐璟虽说是为朝廷做了事儿,可是最终受益的,就是他们这些穷苦百姓。
从推行阳畦,到改进榨油机子,再到如今的踏犁,似乎他们缺什么,唐大人便能变出什么来。庄稼人的赞美总是这样朴实无华,可是但凡有心的人,都能听出来他们心里头是有多感激唐璟。
他们说的越多,余下三人便越发将目光落到镇国公身上。
镇国公心里本来就已经不舒服了,又被他们这么时不时地盯着看,真是又羞又恼。
他一时气极,索性道:“你们先进去吧,我在外头等着。”
孙氏知道他这是什么德行,所以也不勉强。
不愿过来就不愿过来了,这样的人,就该冷着他一点。
“想回去就回去吧,用不着你们来等,我们今儿晚上也不回去了。”
说罢,孙氏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敢做不敢当,哪里是大丈夫的做派,真是窝囊!
镇国公吞了一口口水,神色难辨。他知道自己兴许不该这么走了,可他实在没脸继续往前走。半晌,镇国公还是转了身。
天大地大,面子最重要。
背后传来孙氏的一声讥笑。
镇国公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嘲笑没有一个当父亲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一点,可他生平最看重的便是面子了,没了面子,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许多。
“咱们今儿晚上就在庄子里头吃饭,别回去了。”人走之后,孙氏同唐郢夫妻道。
两人都没有反驳。
就是楚氏,也丝毫不同情镇国公这个做公爹的。有些话说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她这个公公,明明都已经吃过了亏,却还丝毫不知悔改。这怎么能叫人同情的起来呢?
一时间,气氛稍微有些压抑,让这几个村长都有些惶恐。他们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众人都不太敢说,好在唐璟的住处没多久便已经到了。孙氏也没心思再想那老头子了,看到吉祥他们在门口守着,便立马让他们进去,将自家二郎给叫了过来。
唐璟正在屋子里生闷气,被叫出来的时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