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萧衡点头。
完了……唐璟往后一靠。连伯温兄也觉得祈雨真能求出雨来,那日后若是求不来,岂不是会失望至极?
唐璟又开始担心起往后了。
萧衡见他一心一意地蹙着眉头,仿佛遇上了什么大事的模样,也不去打扰。不知为何,经过这回的事情之后,他反而对祈雨这件事多了几分期待。
不过这些话,也不必跟唐璟说,甚至不必让他知道,他自己心里有数便成了。
这一晚,唐璟他们仍旧寻了一处驿站歇息,等到第二日一早,唐璟一路上了自己的马车之后便发现,旁边的两位大人对他这态度又好了几分。
他一上车,那些人便寻着各种各样的借口给他塞东西吃,说是他还在长身子,需要多吃些补一补。
唐璟哪里敢真胡吃海喝,他这身子可不禁补,一补起来就跟吹气球似的,一下子就鼓起来了。
可是盛情难却,唐璟也不好真的不给面子,便从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了些过来。
想想也知道他们态度为何如此,不过是,他看错做是救命恩人罢了。刚才他上马车的时候,也看见有不少人一对上他便眼神闪躲。
这些人唐璟也记得,当初下山的时候一面走一面骂,骂得最凶的就是他们了。当时骂的那么凶,如今再碰上他的时候,自然就脸上无光了。
唐璟也又不是没火气的,他们说得那些难听的话他都还记在心里,如今即便他们知错了,唐璟也不觉得自己就应该原谅了他们。
当时说得那么痛快,可从来就没想过要顾及到他的脸面。如今,他自然也不会顾及着他们。
唐璟头都没回就走了。
余下诸人心里头也不大好受。有些人想上去道个歉,可实在是觉得面上无光,不好过去,只能憋在心里头。
好在这一路上除了这么一件大事儿外,也就没有别的事儿了,十天之后,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到了山东境内的沂州一带。
沂州密州几个地方官在萧衡抵达的当日便设下洗尘宴,邀请萧衡一行人。
萧衡知道这接风宴是在所难免了,也不好推脱,只吩咐下去,让他们一切从简。
那些地方官答应得好好的,可到了底下,仍旧还是按着原来的打算来。这邀请之人是当朝储君,他们能不小心翼翼么?
虽然是有多少好东西就拿多少好东西,势必要将太子殿下照顾地妥妥帖帖的。
是以到了晚上,等萧衡他们入了席之后,便发现这席面依旧奢靡至极。奏着管弦丝竹,唱着靡靡之音。
沂州几个地方官一脸期待地等着萧衡下筷,也不知那领头的舞女究竟是谁家的宝贝,仗着背后有人,几次想要接近萧衡。
只是萧衡未曾搭理,温柔的人疏离起来,才是最伤人心。那人自讨没趣,只能满腹委屈地退下了。
唐璟正看笑话,回过头却发现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一晃神,面前已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舞姬,正端着一盏酒水,言笑晏晏地请他饮下。
唐璟迟疑了一下,接了酒。
那舞姬备受鼓舞,眼神带着勾子,轻笑道:“大人快喝呀。”
唐璟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的嗅觉正在饱受摧残。他可真是恨死这脂粉味儿了,连带着眼前的人看着也遭人恨。唐璟木着脸,将酒猛地往后一泼。完了一本正经地看向那舞姬:“喝完了。”
一滴不剩。
再没有然后了,因唐璟这一番动作,再没有舞姬敢跑到他身边嫌殷勤。
她们不来,唐璟只觉得庆幸,香气熏人,味道过了头,他闻着只觉得臭。
这一出席面,萧衡和唐璟就没一个觉得高兴的。
萧衡未曾吃什么。虽然知道自己过来,这些地方官必然会小心准备,可如今正值旱情,如此铺张奢侈,实在不该。
萧衡心里有了成算,却并未说什么,是以,席上也算是宾主尽欢,看得那些地方官一个个老怀大慰,觉得自己此番做得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他们这番准备,肯定也是合了殿下的心意的。
不想高兴地太过了,席面结束之后,萧衡忽然对着身边的寿喜道:
“把今儿剩下的菜都收下去吧,我明日再吃。”
此言一出,当场的地方官都愣住了,心里一突一突的。
萧衡方才只吃了两三道菜,其他都没怎么碰。寿喜故作为难:“可……坏掉了怎么办?”
萧衡道:“放在井水里头冰着就是了。如今年岁不好,能省一些是一些,万不可铺张浪费,拿着民脂民膏挥霍。”
寿喜得令,立马就领着人将那几道菜从桌子上撤了下去。
几位官员互相看看,最后只能讪笑着有样学样,让后头的小厮将他们的菜也收了下来。
席宴散后,这群人便安分许多了。
他们也看清楚,这位太子殿下,并不是个喜欢听人溜须拍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