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璟一心写书,浑然不知有关他养猪的事儿, 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说来连唐璟自己也觉得怪好笑的。但凡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不论大小, 总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是好事也好, 坏事也罢,总是会被传得到处都是。
这回,自然也是一样的。
旁人从唐璟送往各处的猪肉中, 不难得知,他们这位汝阳侯又做成了一件大事儿。
且看他这样子,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 这大燕便保不齐又多了许多养猪的人。这可不是他们胡乱猜测的,自打唐璟那阳畦弄出来之后, 因为成本低廉,效果又尤其得好, 没出一两年的功夫, 如今大燕上上下下,但凡是有地的人, 冬日里都会在地里头支一个阳畦出来。还有那榨油机问世之后, 又有不少人开始种芸苔了,且还不是为了吃,但只是为了榨油一用。如今唐璟养成了猪,想必那些人也会有样学样的。
当初这件事出来了之后,可有不少人嘲讽唐璟, 虽然面上不好说的太过,可是私底下都已经将他取笑的一文不值了。如今又透露出这样的风声来,倒是打了好些人的脸面。
有些个把持不住的年轻人,在外头听了一些夸赞唐璟的话,心里不如意,所以回家之后便舍不得要发一通牢骚。别人且先不说,那沈凌风便是如此。他到现在还是记恨着唐璟,可惜他没本事,只能眼看着唐璟一步步往上爬,自己却在原地干着急。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几句呢,便被自家老子给呵斥下去了。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想找死!”沈侍郎眼睛一瞪,把沈凌风差点没有吓出什么好歹来。
沈夫人在旁边和稀泥:“他也不过只是说几句罢了,又没有旁人听到,你吓他做甚?”
“要是还给旁人听到了,我今儿打不死他!”
沈凌风见自家父亲这样严厉,心里挺不痛快的,分明平日里头他父亲也是极不待见唐璟的,以前骂唐璟的时候,不都是一家人一起骂么,怎么如今他说了这些反而就不行了呢?
沈凌风那暗戳戳的眼神,沈侍郎想不注意都不行,本来对着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沈侍郎压根懒得跟他说这么多。可如今看着小子的模样,似乎还十分的不服气。沈侍郎咬紧压根,教训道:“我可告诉你,往后这样的话,都给我撕碎了烂在肚子里头去,一句都不可再提!”
沈凌风抢白道:“可您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以前,他爹骂唐璟比他们骂的都还凶呢。
“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
沈凌风倔着脖子:“哪儿就不一样了?”
“愚蠢的东西,你去挣一个侯爵出来,再跟老子提到底一样不一样!”
沈凌风歇火了,他怎么挣,他到哪里去挣,明摆着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啊。
沈侍郎看他这不争气的样子,气得连连咳嗽。可是该说的话,沈侍郎也得说清楚了,免得这小子不知轻重,在外头又说了别的,惹得他在圣上面前讨不了好。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唐璟早已经一飞冲天,连你老子都不得不避其锋芒,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可告诉你,往后你见他都得躲着先。不提他如今是汝阳侯,单是护他就跟护犊子似的晋王爷,也不是咱们家能得罪的。你只知道我对他不满,可曾知,如今我便是再不满意也不敢说出来了?他如今身上担着军粮的重担,整个朝廷都算是有求于他,也只有你这个蠢货,到现在是非轻重都不知道!”
沈侍郎半是敲打,半是辱骂,将沈凌风骂得头也不敢抬。沈夫人纵然有心想护着儿子,可是正如她丈夫所说,如今他们这些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唐璟,还是先叫儿子好好长长记性才是要紧的。
沈侍郎骂了两句之后,才恨铁不成钢的让儿子滚了。
诚如他所言,就连沈侍郎如今都不敢再嚼舌根了。
不说今时不同往日,单是如今唐璟还在替朝廷做大事儿,他们便不敢编排到唐璟身上。那百万军师的口粮,可就要指着这位了。
沈侍郎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得不赞唐璟一句好本事。种地能种出这么多门道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人了。如今这么一个人,是朝廷的宝贝,谁都动不得。
眼下,也只有唐璟一个人觉得自己可有可无,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了。
唐璟一直觉得自己只担了一个侯爷的名头,对于朝中事却从来都没有过问的,虽在司农司待着,可手上却没有什么实权,真正游离于朝堂之外。
这也就导致唐璟常会生出些自轻的念头,甚至总觉得自己不够好,他心里头的好,自然如丞相三公一般,唐璟也觉得自己也只有够到这个位子上,才能让朝安挺起身板来做人。
可目前,他离那个位置还远着呢。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小喽啰罢了。
又过了几日,唐璟收到了两处消息。一出,是庄子里传来的,是说他的大雁孵化出了小雁了。另一出,则是国公府传过来的口信,道是镇国公他们已经顺利抵达前线了。
这消息也不知道是几天前的消息了,从他抵达前线,到如今这消息传到国公府,再传到他的耳朵里,必定是过了不少时间了。且这么长时间,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