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开战,自然不是把仗打赢了,事情就没了。若是只打赢就没了的话,那他们也不会忙活到如今了,早就可以整顿三军,启程归京了。可事儿,总归没有那么简单的。
他们一路往西,直接破了几座城池之后,安南的所谓百万雄师其实已经不剩多少了。他们本来就又累又饿,其还连着受冻的好几日,压根就没有什么战斗力。
那李元培倒是有几份心计,也可算是一个枭雄。若是两边旗鼓相当的话,最后还不知道谁说谁赢呢。只可惜他时运不济,碰到了唐璟的油桶子,注定只能被打得节节败退了。哪怕李元培再不甘心,可是遇上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东西,又没有什么好法子能化解,他们为了不被烧死,只好一退再退,毫无底线地往后退。但凡他们敢迎战,大燕那边势必又会亮出投石机。
这里可不是战场,这是他们安南的辖地,若是真打起来的话,又不知该怎么生灵涂炭了。不光如此,在大燕西进的途中,曾经碰到一个极为重要的关口。李元培为了守住这关口,最后带着人拼死守住城门,以身殉城了。
若是能选择的话,他当然不愿意去死。可是如今早已经没了后路给他。即便是退回都城,他主子也不会留着他这么一条命的。毕竟他这一输,可是把整个安南都输了,回去的话,哪儿能落到什么好呢?还不如一死了之,反而死得体面,死得其所。
李元培身亡之后,大燕这边也没有把他怎么样,吴元帅钦佩他的勇猛智谋,反叫人在附近厚葬了他。
这李元培,若是生在他们大燕的话,未尝不是一位大能臣,大功臣,可惜他生错了地方,跟错了主子,落得如今的下场,可惜归可惜,但大燕这边却不会同情。毕竟,这李元培手上的血也不少,多少将士都在他手里断送了性命。
没了李元培这个主帅,安南军越发没有了抵抗之力,便是还击也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不成什么气候。还有些人看到大燕待他们主帅的尸首尚且不错,想着自己前途渺茫,不若直接投降的好。
身亡的身亡,投降的投降。这百万雄师,不过十几天的功夫,便已经折腾得差不多干净了。
安南举国之力才凑了这么多的精兵强将出来。如今这些人都已经败了,剩下的哪儿还有什么抵抗之力呢?大燕军马,顺顺利利地一路高歌猛进,直至安南府城。
镇国公等人早已经就收到了圣上的消息,这新帝是肯定不能在位子上继续待下去的。不仅不能继续待下去,连命都不能留,这么个祸害东西,留着必定对他们大燕不利。
大燕军师挥兵至都城外的时候,都未曾遇到什么阻隔。这外头御敌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没见过血的,本来听说大燕的人过来便整日的惶恐不安,如今再被大燕将士一震,更加丢了士气,只差没有缴械投降了。
顺顺利利的进了城之后,连郑尚书他们都觉得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简单了。谁又能想得到呢,半个多月之前,他们还在边境那边苦苦挣扎,每日连睡都睡不好啊,生怕安南那边夜袭。可也不过只半个月的功夫,原来威风凛凛的安南,便如此不成气候了。
破了城之后,还有人私下里头嘀咕:“他们该不会唱的是空城计吧,故意引咱们进来?”
实在是他们进来的太简单了,不得不叫人生疑。
这话没多久就被镇国公给听到了。看着众人议论纷纷,镇国公没好气,过去一人给他们一个榔头:“我看你们是打仗打得疯魔了,如今能过安生一点过日子,反而觉得不痛快,要是你们没打够的话,等回去继续打就是了,有的机会给你们。”
众人慌忙摇头。他们怎么可能没打够,这么长时间过去,谁不想早点回家,谁不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我们不过就是怕的,担心他们实在是奸诈。”
镇国公怼道:“该死的都死绝了,该投降的也都投降,你们以为安南都城里头还有多少兵力?能分出这么一班人马来守城,估摸着已经是那新帝拆东墙补西墙的结果了。”
镇国公说完,冷眼看着他们几人:“待会儿到了地方,你们就做先锋军。不是闲得很吗,都有空在这里说三道四!有劲儿没处使,那就让你们再好好松松筋骨。”
一句话,立马换来阵阵哀嚎声。只不过镇国公一个人风扫过去之后,立马就没了动静。众人都乖觉了起来。
安南的这位新帝,叫金昊。此人性格暴戾,曾经杀过不少大臣。如今听说大燕军师已经到了宫门处了,平日里与他有些恩怨的大臣,一个个都已经脱帽投降了,哪儿还有什么闲心管这位新帝做什么。金昊心急之下,一个人在寝殿里头四处乱转,没有一刻消停。
他频繁地让人去外头打听,却也没能打听出什么好消息来,气得金昊拔剑砍了好几个人的脑袋。如今又见人匆匆忙忙地从外头过来,金昊见着他如此,便知道这消息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正提刀正欲砍去,却不想他还没有踏出门槛,便瞧见一群人冲着他这边过来了。
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人,这绝对不是他们安南朝中的人,金昊下意识地转身准备逃走。
吴元帅又岂会让他这么轻易的逃了,微微一抬手,后面便有弓箭手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