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差不多是大庆最偏远的州。
乌川很大,平原连接山区,连绵起伏,矿产资源极其丰富,又河流众多输运力强,一直都是大庆朝的最重要一个产银矿区域,故乌川虽偏,却有些人气,虽说远比不上京师中原,但一队外来人马融进其中却丝毫不会引人瞩目。
苏瓷一行一路疾行,几乎是昼夜不停,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抵达了商州。
下马那会她龇牙咧嘴,实在太疼了,大腿皮都快蹭破了,一阵阵麻得不行,趔趄往地上一站那瞬间腰部往下像趴了成千上万只蚂蚁似的,那滋味可别提了,肩背脖子的僵硬对比起这个都简直不值一提了。
她看着前头一跃下马就健步如飞的杨延宗,果然大佬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她心里吐槽还没完,身侧杨延贞稍缓了缓,伸手拉一把她:“我们快走吧!”
苏瓷赶紧跟上去,连颠带跳的,不跟上去就要掉队了。
他们来得很快,几乎是全速前进了,但抢先他们一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人家肯定也这样,估计是和他们前后脚到的。
紧赶慢赶到最后这一哆嗦,可不能掉链子让那个姓冯的被人抢了去。
紧张是肯定的。
“可我们怎么找啊?人这么多?”
是一个类似劳改场的地方,冯觞是犯了事被人逮进大牢里的,当然没有吃白饭的道理,没多久就判了徒刑被拉到采石场劳改了。
这个采石场很大,除了劳改犯还有外聘的力工,据说有共数千人之多,这半上午的劳劳碌碌正忙活着,放眼望去一水儿都是灰扑扑的人,一时半会的,怎么找啊?
杨延宗一到地方就撒开人手,苏瓷和杨延贞一组,两人顺着分配的方向撒腿就往采石场冲,有守场的持鞭士卒吆喝一声冲上来拦截怒骂:“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吗?!是不是找死……”
杨延贞刚要说话,苏瓷手已往怀里一掏,掏出两小锭银子往那人手里一塞,那人立马闭麦,连带一整队人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直接冲进采石场,苏瓷瞪大眼睛看了一圈,这他瞄的怎么找啊?
“留意动静,有人找到会放暗号。”
杨延贞快速地说:“我们留意小孩子,冯殇是带着他女儿潜逃的,入狱后把钱都掏出来打点了,他把那孩子带着一起到采石场了。”
“哦哦。”
原来是这样,那倒好多了。
苏瓷立马睁大眼睛,留意采石场里面的小孩子。
这里面小孩子也是有的,有少部分是家里犯了事的,大庆律情节格外严重的八岁以上的男孩会一起流放的,另外更多是力工带来的,或家里没人带,或穷人孩子早当家,如果能做上一二轻活,石场会酌情给上一二铜板的。
这么一来小孩子真不算少,男的女的都有,给他们的寻找增加了很大的难度。
当然,同样也给另一波人的寻找增加难度。
苏瓷和杨延贞一路狂奔,沿途不是没有碰过对方的人马,对方显然也是一样撒开人手正在找。
别处不知道,但苏瓷这边,双方警惕对峙了一阵,但最终谁也没动手,掉头紧着找去了。
现在端看谁抢先大海捞针成功了!
苏瓷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反正从石场的东头一路跑到最西边去了,底下没找到,两人就往采石的石山爬去,她累得不行,好在杨延贞不嫌弃她,拖着她往前飞奔。
跑着跑着,苏瓷忽停了一下,“什么声音?”
她耳尖,隐约听见“钉——”短促一声金属锐鸣!似是兵刃交击。
她赶紧招手,两人拐了个大弯冲过去!
冲过巨石,好家伙!苏瓷第一眼看见杨延宗,第二眼看见就是正面向他们的一个深紫色圆领长袍的男子,二十七八年纪,眉目疏朗面如冠玉,正是前些天夜里惊鸿一瞥的那个季元昊!
后者眉目间一丝温和都不见了,一片凌厉肃杀。
他和杨延宗都已拔了剑,已经打起来,两人争夺的核心很明显是打趴在上半晌爬不起来的灰衣男人。
谁先来谁后来不知道,但很明显对方人手更多,在杨延宗季元昊短兵相接的不远处,双方手下人已经激战得难分难舍了,但很明显己方吃亏,人要少了小一半,阿康阿照几人正处于下风已捉襟见肘了!
杨延贞低喝:“你躲起来!”
他立即一拔长剑冲上去,架住刺向阿照背心的一剑。
苏瓷赶紧掉头冲,扯下揣在怀里的特制哨子,呜呜一路跑一路吹,七拐八拐跑出了大约七八百米,终于迎面碰上两拨自己人了,她连忙招手带着掉头回去。
己方人手上总算不吃亏了,而外头战局已经白热化,那个季元昊果然是个三关斩六将才出头的狼人,外表斯文雍容,身手却极其厉害,和杨延宗打得是难分高下。
两人剑势极凌厉,别说苏瓷了,就连阿康他们都不敢往那边靠过去,苏瓷哪里敢冒头,躲在一大堆的不规则废石后头看着。
看着看着,她就看出了点端倪了。
那个灰衣男人无疑就是冯觞了,这人就一身囚犯穿的单薄布衣,杨延宗和季元昊僵持不下,这家伙交替两人手里挪动,一时